舶三司,钦此!”
一连串的任命,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太极殿内炸响。
每一个名字,都精准地刺在世家大族的痛处。
陈泰是他们的“叛徒”,而庾敳、李衡等人,更是连像样的家谱都拿不出来的“白衣之士”!
“张让!”曹髦喝道。
大太监张让立刻会意,躬着身子,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盘中是崭新的官印与绶带,快步走下玉阶。
铜印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绶带为深紫与明黄交织,丝线细密,触手微凉。
“臣,陈泰,领旨谢恩!”陈泰率先出列,跪地接旨。
他的声音沉稳,却让身后无数同僚的目光变得如刀似剑,仿佛能割裂空气。
接着是郤正,然后是庾敳。
当轮到庾敳时,这个不久前还在为生计发愁的寒门士子,此刻身着暂借的官服,激动得浑身颤抖。
布料摩擦皮肤带来陌生的紧绷感,袖口还残留着他昨夜熬夜缝补的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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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准备接过那枚代表着尚书台权力的铜印。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铜印的那一刻,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声音陡然响起:
“荒唐!简直是荒唐透顶!”
吏部尚书王祥猛地站出队列,他面色铁青,胡须因怒意而剧烈颤抖,指着庾敳厉声喝道:“白衣执印,执掌国之重器,此乃乱政之始!老臣绝不与此辈为伍!”
说罢,他猛地一甩朝服广袖,袍角带起一阵风,拂动了案前烛火,竟头也不回地朝殿外走去。
拂袖离席!这是对皇权最激烈的抗议!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皇帝如何收场。
若是压不住这股风潮,今日的新政便是个天大的笑话。
然而,曹髦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王祥的背影,淡淡地说道:“王尚书年事已高,许是累了。胡昭。”
“末将在!”
殿门外,一身戎装的禁军统领胡昭应声而入,他身后,两列披坚执锐的禁军甲士迈着整齐的步子,铠甲相撞发出“锵锵”之声,长戟尖端在日光下闪出森然寒芒,地面随之微微震颤。
胡昭对着御座单膝跪地,声如洪钟:“请陛下示下!”
曹髦的目光扫过因禁军出现而噤若寒蝉的百官,语气依旧平静:“护送王尚书回府歇息,在他府邸周围设岗,确保无人打扰王公静养。”
“遵旨!”
此言一出,原本还想跟着发作的几名老臣顿时如坠冰窟。
这不是护送,这是软禁!
天子不动声色之间,已然亮出了他最锋利的爪牙。
他早有准备!
王祥的脚步僵在了原地,他回过头,看到的,是少年天子那双深不见底的、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睛。
他瞬间明白,自己这只出头鸟,正撞在了人家精心准备的铁板上。
庾敳颤抖着,终于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铜印。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直贯心脉,他却觉得手心滚烫,仿佛捧着一团燃烧的火焰。
一股热泪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曹髦看着他,嘴角微扬:“退朝。”
金钟三响,百官鱼贯而出。
太极殿重归寂静,唯有那卷泛黄的《举贤令》静静躺在明黄绸缎之上,仿佛仍在燃烧。
陈泰走出宫门时,日影偏西。
风卷起他的衣角,袖中还残留着接旨时那枚铜印的冰凉触感。
他知道,真正的战场不在朝堂,而在那座沉寂已久的廷尉署。
于是,他未曾归家,径直奔赴南衙。
正如所料,迎接他的是一个巨大的下马威。
偌大的官署内,原班的书吏、令史们要么称病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