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齐整,在灯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每一次按弦、每一次弹拨,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突然,裴娘的指法微不可察地一变——尾音被刻意拉长半拍,随即回归常态。
这细微的变化,若非顶尖的乐师,绝难察觉。
曹髦看向阿九。
阿九沉默片刻,走到一旁的沙盘前,用手指迅速画出了一条从东市延伸至皇城方向的线路,并在终点画了一个小小的酒樽标记。
指尖划过沙粒,留下清晰轨迹,如同命运的刻痕。
原来,此前三日,他在暗室中已反复练习:每一次异常的指法、每一个停顿的节拍,都被对应到一张简化的坊图之上。
裴娘曾在其掌心以指尖书写“延长=警报”、“特定节奏=地点代码”,并通过重复演练建立条件反射。
今日之试,不过是对过往训练的验证。
从此,这洛阳城中,音为令,形为信,聋者为耳,盲者为眼。
数日内,二十名少年悄然潜入市井,化身伙计、小贩、杂役,默默开启他们的耳目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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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声“音哨”,便来自东市最不起眼的一角。
当晚,东市车马喧嚣渐歇,一间酒肆内,几名行商酒酣耳热,谈兴正浓。
空气里弥漫着酒糟的酸甜与炭火余烬的焦味。
其中一名衣着华贵的胖商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听内线说,当今天子实则病骨支离,夜必咳血,恐非长久之君啊……”
话音未落,角落里一名正在擦拭桌案的“静吏”少年,已将此言、此人相貌、同桌几人,尽数记在心底——他指尖摩挲着袖中竹片,心中默念编码规则。
一刻钟后,一枚刻着三道斜纹与一点凸起的竹牌,被快脚送往位于北城的音亭。
音亭内,裴娘正与几名盲女静坐品茗。
茶汤温润,香气袅袅。
信使递上竹牌,一名年幼盲童立即接过,指尖飞速扫过表面——三道斜纹代表“言语涉帝体”,一点凸起为“来源东市”,三角凹槽隐示“一级警讯”。
他迅速低语:“裴师,折柳急调!”
裴娘闻言,放下茶盏,瓷底轻碰木案,发出清脆一响。
她取过一支玉笛,原本平缓的《渔舟唱晚》骤然一停,转而吹奏起一段急促的《折柳》变调。
笛声清亮,穿透夜幕,沿着特定的街巷传递开去。
几乎在笛声响起的瞬间,一队正在附近巡夜的龙首卫校尉眼神一凛,他听懂了这“一级警讯”——那笛音尾音陡降两度,正是最高危信号。
没有丝毫犹豫,他带领部下直扑那间酒肆。
突击之下,那名胖商贩的住处被迅速搜查,夹层中,一本记录着与江东往来信息的密印账册赫然在目——纸页泛黄,油墨微晕,字迹细密如蚁行。
次日清晨,朝堂震动。
吏部尚书郎王楷、裴秀因涉嫌通敌,被廷尉府当堂带走,下狱待审。
这两人正是昨夜那名江东密探的上线。
消息传开,洛阳坊间的各类谣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骤然消减了三成。
那些平日里以搬弄是非为乐的人,突然感到背后发凉,仿佛自己随口一说的话,都会被夜风听去,被月光记住。
观星台上,马承将一份手书呈给曹髦,正是他绞尽脑汁写就的《反间七策》。
羊皮卷轴展开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星辉洒在其上,如银霜覆纸。
他指着其中一条,沉声道:“陛下,司马氏党羽遍布,深藏于众。臣以为,与其一一甄别,不如诱之自显。可假称秋狝行程提前,再故意放出风声,经由某个看似可靠的宦官之口,泄露至南郭的慧真寺。此寺,香火鼎盛,鱼龙混杂,必有司马氏的探子。”
曹髦接过策论,赞许地点点头,却又提笔在上面添了几句:“准。但需额外加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