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血珠渗进布靴,每一步都带着刺痛。
他找到了负责边防巡逻的校尉,这个校尉曾在他麾下听令。
赵破虏没有多言,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拍在桌上,声音沙哑地请求:“请校尉代我……向京中上一道密疏。”
他伏在案上,借着豆大的灯火,写下了他被流放后的第一份奏报。
指尖沾了墨,字迹却稳如铁铸。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那句话被沿途的静吏快马录下,以比军情更快的速度,飞报洛阳。
太极殿内,曹髦看着密报上的那句话,沉默了许久。
“若大将军尚存一口气,能开口回京一言,末将赵破虏,愿以十年劳役,换其一面。”
曹髦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一行字,指尖传来纸面的粗粝感,像触摸到一颗未曾冷却的忠心。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到底,还记得‘忠’字怎么写。”
他抬起头,
三日后,一直紧闭的宫门终于大开,一道正式的诏书颁行天下。
诏书宣布:罪臣曹英,因感罪孽深重,郁结于心,加之旧伤复发,于狱中病重不治。
陛下念其昔日战功,特追赠为骠骑将军,谥号“愍”,准其归葬祖茔,仪仗规制,等同侯爵。
与此同时,由孙元主笔的《安军榜》在军中传阅。
榜文巧妙地公布了曹英那份《清君侧檄文》的部分内容,着重强调其“妄指忠良、擅动干戈”之罪,却对最核心的“废立天子”四个字避而不谈。
榜文最后总结道:“功不可掩,过亦不讳。陛下既念其护国之功,亦正其僭越之罪,赏罚分明,以儆效尤。”
一套组合拳下来,原本汹涌的民间议论渐渐平息,军中虽仍有躁动,却也被这“恩威并施”的姿态暂时安抚住了。
出殡那日,天色阴沉,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风中带着湿冷的泥土味。
一辆形制不算僭越、却也足够体面的灵车,在数百名龙首卫残兵的护卫下,缓缓驶出洛阳南门。
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像大地在呻吟。
然而,就在车队行至城南十里坡的一处密林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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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黑衣蒙面的刺客从林中暴起,手持利刃,状若疯虎,直扑灵车!
他们的目标明确得令人发指——不是杀人,而是劫棺!
护灵的兵卒拼死抵抗,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金属撞击声、惨叫声、马嘶声混作一团,血腥气迅速弥漫开来。
刺客悍不畏死,付出十几条性命的代价后,终于有人冲开防线,一刀劈开棺盖,伸手从棺中飞速抓走了一样东西,随即如潮水般遁入密林深处。
骚乱平息,护灵校尉惊魂未定地检查现场,发现刺客虽重伤遁走,却只从棺中夺走了一枚玉佩——正是当年曹髦登基之初,赐予曹英的那枚“双鱼佩”。
而棺中的“尸体”,面容早已被药水处理得模糊不清,颈部一道粗糙的缝合痕迹,触目惊心,指尖触之,尚有皮肉腐坏的微黏感。
消息传回宫中。
观星台上,曹髦凭栏而立,听完阿九的禀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微笑。
“他们拿走了玉佩,验了尸,看到了缝合的伤口……终于可以回去复命,确认曹英已死,且是死于他杀,与他们无关了。”他顿了顿,眼中精光暴涨,“更重要的是,他们终于确认了——他还活着。”
这场所谓的出殡,不过是一场精心布置的移花接木之局。
真正的曹英,早在三天前,就已被秘密转移出城,送往京畿郊外一处废弃多年的烽燧之中,由阿九亲自带人看守。
这枚双鱼佩,这具假尸,这场刺杀,都是演给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看的戏。
月光洒在残垣断壁之上,那座废弃烽燧如同巨兽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