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显天子之威,又全君臣之义。”
朝堂之上,附议之声渐起,如潮水暗涌。
曹髦端坐于御案之后,面沉如水,对这些言论置若罔闻。
他只是对身旁的宦官孙元使了个眼色。
孙元会意,自一旁捧出那本黑皮的《静吏录》副本,恭敬地呈到胡昭等几位主事大臣面前,并翻开了最新的一页。
墨迹清晰,记录着昨夜之事:“夜,曹英假借腹痛,授意乳母王婆藏匿密信一封,夹于食篮底部,拟送往其弟曹平的屯田营中。”
看到这行字,胡昭等人顿时哗然失色。
前一刻还在为曹英辩解的言辞,此刻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个阶下囚,不想着悔过,竟还敢私传密信,这与谋逆何异?
就在众人以为天子将要雷霆震怒之时,曹髦却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明知北寺狱中遍布朕的眼线,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冒着必被发现的风险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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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无人能答。这已经超出了常规的权谋逻辑。
这不是求救,这是试探。也是一声不甘的嘶吼。
当夜,王婆第三次送饭时,颤抖的手在放下粥碗的瞬间,将一块揉成一团的布条飞快地塞进了曹英的掌心——指尖相触刹那,有一丝极细微的停顿,像是一次无声的告别。
她走后,曹英急切地展开布条,上面却空无一字。
而在宫中浣衣房的角落,一名被阿九早就安排好的盲女裴娘,正借着洗衣的掩护,用她那双异常敏锐的手指触摸着另一块从食篮夹层中取出的布条。
她不是在看,而是在“读”上面用特殊药水浸泡后留下的、肉眼不可见的纹路——那药汁以明矾调墨灰制成,书写后纤维微涩隆起,遇热则显。
裴娘自幼失明,十指如眼,能感知布面每一处细微凸起,依序辨识字形。
她低头搓洗着一件沾血的囚衣,指尖忽地一顿,悄然掀起衬里,摸到了那块折叠整齐的粗布,不动声色藏入袖中。
夜半三更,一道黑影悄至,接过布条,没入宫墙暗处。
次日清晨,内察司提点陈七郎已在密室等候多时。
很快,密信的内容被还原出来:“七月十五,营中举火,救我。”
短短八字,杀机毕露,暴露了他仍存侥幸,妄图联络旧部劫狱脱困的念头。
陈七郎将还原的信文呈上,并附上了自己的判断:“陛下,更关键的一点是,此信笔迹虽经模仿,但绝非曹英亲笔。他在怀疑,怀疑他身边所有的人,包括这个看似无害的乳母。他用这封伪造的信,既是在测试谁是真正的忠诚,也是在测试陛下您的底线,测试他获得自由的可能性。”
“既然他在测试,”曹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朕就让他再写一次,写一封发自肺腑的信。”
当夜,一道旨意传至北寺狱。
看管陡然放松,甚至允许王婆带去一本《孝经》,理由是“慰其思亲之情,望其诵读经典,悔过自新”。
三日后,王婆再度递出密信。
这一次,信的内容截然不同:“不必救我,速焚旧档,勿连累家人。”
字迹潦草,力透纸背,带着一股穷途末路的决绝。
曹髦拿着这封信,在烛火下端详了许久,那跳动的火光映着他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
最终,他提起朱笔,在旁边的一份奏报上批阅道:“此人已自知不可赦,故弃生而保亲。”
他抬起头,对一旁侍立的新任羽林中郎将马承道:“一个真正的忠臣,临死前想的绝不是拉着旁人陪葬;而一个真正的疯子,只会反复嘶吼自己的冤屈。曹英……他还清醒着,所以他比疯了更痛苦。”
话音落下,他放下笔,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密令:“放出风声,就说曹英冥顽不灵,罪大恶极,朕已决意在七日之后,于宫门前当众宣读其《清君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