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也不动怒,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金饼,在斥候眼前晃了晃,金光一闪,映入对方瞳孔:“你的首领,答应事成之后分你多少?”
看到黄金,斥候的瞳孔猛地一缩,喉结上下滑动。
“他答应给你们整个部落五百斤黄金,只要你们袭扰大魏边境三个月。”陈七郎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如常,“可你知道,这五百斤黄金,是从哪里来的吗?你的首领又打算在何处交接这笔钱?”
斥候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没想到,这群看似文弱的南人,竟然连如此机密的事情都知道。
“……在……在荆州……”斥候的声音嘶哑而绝望,“一个姓……姓荀的南方大官派来的人,和我们约定,在荆州的一处废弃盐场交接……”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太极殿东厢密室之中,一道铜管连接地下审讯室,曹髦端坐屏风之后,耳贴冰冷铜壁,将每一句供词听得清清楚楚。
“啪!”
太极殿主殿内,曹髦一掌拍在御案上,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笔都跳了起来,墨汁泼洒,在纸上晕开一团乌黑,宛如蔓延的阴谋。
他眼中精光爆射,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内外夹击!好一个南北联动!可惜……他们所谓的‘外’,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朕的猎场!”
深夜,宫灯如豆。
赵破虏被一乘小轿秘密接入宫中。
他身形依旧魁梧,但两鬓已染上风霜,眉宇间满是贬谪岁月留下的沉郁。
他跪伏于地,不敢抬头,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触感刺骨,仿佛命运的重量压在脊梁之上。
曹髦亲自走下御阶,脚步沉稳,鞋履轻叩石面,回音幽远。
他将赵破虏扶起,又从侍卫手中取过一柄剑,递到他面前。
那是一把样式古朴的铁剑,剑鞘上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暗褐色痕迹——那是血,多年未洗,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铁腥味。
赵破虏只看了一眼,虎目之中便瞬间涌上热泪。
他认得这把剑——这正是当年他的挚友,因保护他而死的曹英的佩剑!
“你曾是罪将,今日,朕要你做一名清吏。”曹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砸在赵破虏的心上,如同重锤击鼓,“朕命你,统领新编‘肃边营’,此营不为杀敌,只为清内鬼。你给朕记住,大魏真正的敌人,不在长城之外,而在营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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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破虏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把剑,仿佛接过了沉甸甸的宿命与救赎。
金属的寒意顺着手掌蔓延至心脏。
他重重跪下,额头触地,哽咽道:“臣……领旨!”
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无声碎裂。
当赵破虏的身影消失在宫墙尽头,夜风卷起一片枯叶,掠过寂静长街。
洛阳城南,一条窄巷深处,窗棂微启。
一只无铃的纸鸢挂在檐角,随风轻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仿佛守候多年的信使终于等到归期。
窗内,那人缓缓抬头,目光穿过重重屋宇,落在皇宫方向。
他指腹轻轻抚过袖中半枚断裂的虎符,低语如烟:
“风,来了。”
月光映出他的侧脸——赫然是三年前战死于宛城火海的曹英。
太极殿内,送走了赵破虏,曹髦重新回到舆图前。
他的手指抚过那柄从斥候身上搜出的、做工精良的匕首,匕首柄上镶嵌的并非北地铁器,而是一小块产自南方的温润玉石,触手生暖,与北地粗犷风格格格不入。
“黄金五百斤……”他低声自语,目光却不再停留于荆州那处所谓的“交接地”,而是顺着地图一路向南,越过重重山峦,最终停留在了最南端的交州,那个不久前才传来消息的“九真郡”之上。
马承见状,以为陛下还在思虑南方军务,便轻声提醒:“陛下,荀勖等人虽遭重创,但其家族在南方的根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