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仆,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膝盖撞击地面的震动似乎让整座殿堂都微微一颤**。
“老臣王祥,叩见陛下。”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喉间滚动的每一个字都像砂砾磨过铜钟内壁**。
曹髦没有转身,依旧看着窗外,淡淡道:“王公年事已高,何苦行此大礼。朕听闻,你有先帝遗诏?”
王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这句话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嘶声道:“老臣知此举乃是死罪!然社稷危殆,礼崩乐坏,老臣纵万死,亦不得不言!”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曹髦的背影:“今陛下囚禁宿将,擢用寒门,以诡术治国,以权谋弄臣,长此以往,恐蹈司马氏篡逆之覆辙!我大魏天下,岂能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这番话,字字诛心。
说罢,他高高举起双手,掌中托着一个用黄绢包裹的卷轴。
绢帛色泽陈旧,边缘已起毛边,**指尖摩挲处能感到纤维断裂的毛刺感**;封口处的暗红色印泥,确有几分魏宫旧制之风,**靠近时还能嗅到一丝蜂蜡与陈年朱砂混合的独特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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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明皇帝临终口谕,于建始殿东阁,命老臣亲笔记载封存!诏曰:若后世之君为权臣所制,或德行有亏,动摇国本,可由宗室重臣共议,另立贤者以代之!”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这份遗诏,如同一柄悬在曹髦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若为真,他费尽心机才建立起的皇权合法性,将被从根基上动摇。
他将从拨乱反正的明君,变成一个同样需要被“另立”的潜在昏主。
若为假,则是有人借王祥这把最锋利、最干净的“礼法之刀”,向他发起最恶毒的政治攻击。
曹髦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步步走到王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跪伏在地的三朝元老。
他没有去看那份遗诏,目光反而落在了王祥那张因激动与悲愤而扭曲的脸上,**皱纹如刀刻,泪痕未干,唇角微微抽搐,似有千言哽咽于喉**。
“司徒年高德劭,忠心可鉴,朕不忍责罚。”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俯身,从王祥颤抖的手中接过那卷黄绢,**指尖拂过火漆印时,感受到其表面细微的凹凸与温润的质感**,却没有当场拆阅。
“此诏事关重大,非朕一人可断。”曹髦直起身,将卷轴递给一旁的张让,“着即刻送交太常卿郑冲、光禄大夫王肃,命二人会同宗正府,共验真伪。七日之内,必须复奏。”
王祥愕然抬头,他预想过曹髦的震怒、辩解、甚至当场将他下狱,却唯独没料到是这般冷静到不近人情的处理方式。
“陛下!”他急切地想说什么。
“送客。”曹髦却已再次转身,不给他任何机会。
张让会意,立刻上前搀扶:“王公,请吧。陛下自有圣断。”
在王祥被半请半架地送出偏殿后,曹髦对张让低声嘱咐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派人盯住王家门户的所有出入。尤其是他的儿子,中垒校尉王馥,往来的一切人与书信,朕都要知道。”
“奴婢明白。”张让心头一凛,躬身退下。
偏殿内,重归寂静。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立于舆图前的身影,轮廓如刀削般冷峻。
方才那一跪,那一纸黄绢,像一根刺扎进他的掌心——痛而不显,却必须拔除。
他知道,真正的杀机不在鼓声,不在遗诏,而在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
“召马承。”他低声吩咐,“密道引见,不得走正门。”
半个时辰后,一道黑影穿过宫苑暗巷,沿着观星台西侧秘梯悄然而上。
军谋参议马承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