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喏!”陈七郎领命,身影再次没入黑暗,衣袂拂过青石阶,不留一丝声响。
三日后清晨,霜寒未散,天子车驾已列于宫门之前。
晨雾弥漫,宫灯昏黄,百官肃立两旁,朝服齐整,鸦雀无声。
就在此时,一骑快马自西而来,信使滚鞍下马,高举河内郡急报:“启奏陛下!河内郡守报,有不明人等窥探天子巡狩路线,沿途郡县兵力不足,恳请陛下三思,或增派大军护驾!”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议论纷纷,窃语如潮。
曹髦却接过奏报,看也未看,当廷冷笑一声,声音穿透薄雾:“朕的巡狩期,连中书省都尚未拟定,河内郡守又是从何而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罢,他将奏报掷于地上,纸页翻飞如落叶,随即拂袖返回内殿,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官员。
当夜,观星台。
曹髦与马承相对而立,面前摊开着一幅巨大的司隶地区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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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卷铺展于石案之上,边缘用青铜镇纸压住,烛火摇曳,映得山川河流忽明忽暗。
马承的手指点在舆图上一个狭长的区域,指尖沾了些许墨迹:“陛下,此处是河内郡温县地界,名曰葫芦谷。山道狭窄,两侧林深草密,是绝佳的伏击之地。若黑甲营尚存,若曹英要动手,必选此处。”
“善。”曹髦的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瞳孔深处倒映着烛焰,如同野兽潜伏于林,“他想让朕死,朕就让他‘得偿所愿’。”
他取过笔墨,亲手拟定了一份巡狩手诏,写得清晰明白:“朕欲巡视河内,抚慰民生,体察疾苦。此行当轻车简从,不惊百姓,以示亲民之意。”写罢,他特意将“轻车简从,不惊百姓”八个字,用朱笔圈出,笔锋凌厉,红痕如血。
“张让。”他唤道。
老内侍躬身趋前,脚步轻缓,袍角扫过地面,带起一丝尘埃:“奴婢在。”
“找几个可靠的人,去安排一下。就说……是曹英昔日的袍泽,因在北伐中受伤致残,被朝廷遣散,心中愤懑不平。”曹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唇边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他们在雒阳西市最大的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把这份‘手诏’的内容,连同对我这个‘薄情天子’的痛骂,一起‘不小心’说出去。”
张让心头一颤,立刻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那些残兵的怨恨是真的,他们的身份是真的,这会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对这份情报深信不疑。
夜色如墨,河内温县葫芦谷。
风在谷中回旋,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吹动枯草簌簌作响,如同亡魂低语。
崖壁之上,数十道黑影伏于草丛乱石之间,冰冷的杀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火把的光芒被压抑在山谷深处,如一条蜿蜒的火蛇,照亮了前路,也映出岩石缝隙中凝结的露珠。
“来了!”一名探子低声道,声音沙哑,带着颤抖。
远处,一队车马缓缓驶入谷口。
正如情报所言,护卫不过百人,前后簇拥着一架并不算奢华的御驾。
然而,那辆车虽不起眼,但驾车的四匹白马——毛色纯白如雪,步态稳健,正是当年建始殿前,天子亲赐“云驹”。
错不了。
为首的黑袍人缓缓站起身,兜帽下的脸庞隐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
他举起手,猛然挥下!
“杀!”
刹那间,箭矢如蝗,破空之声尖锐刺耳,撕裂夜幕!
数十名黑衣死士如同山巅滚落的巨石,自崖顶悍然扑下,手中的环首刀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寒芒,直取中军那顶显眼的车驾。
为首的黑袍人身法最是凌厉,他嗓音嘶哑地咆哮着,手中长刀如一道黑色闪电,只一错身,便已连斩三名拼死护驾的龙首卫。
刀锋切入骨肉的闷响、盾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