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老臣叩首道,“请即刻下令,封锁城内蜀人营地,收押其家属,以防生变啊!”
“姜维必反”的声浪一时间充斥着整个大殿,仿佛他已经兵临城下。
御座之上,曹髦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他静静地听着,看着下方一张张或惊恐、或幸灾乐祸的脸。
直到那股声浪达到顶峰,他才缓缓拿起案几上的一只青玉酒杯。
“啪!”
一声脆响,玉杯被他狠狠摔在金砖之上,四分五裂,碎片飞溅,映着殿角烛火泛出冷光。
喧嚣的大殿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惊恐地望着天子。
“朕信他。”曹髦的声音不大,却如寒冰般刺入每个人的耳朵,“朕信他能赢!”
他霍然起身,目光如刀,扫过殿下群臣:“传朕旨意!命禁军校尉马承,亲率五千精锐铁骑,即刻驰援斜谷!不得有误!”
“陛下圣明!”群臣长舒一口气,以为此事就此了结。
然而,在马承领命离去前,曹髦却将他单独召至御座之侧,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附上了一道密令:“记住,抵达战场后,若见姜将军的帅旗未倒,你部便在五里之外按兵不动,不得擅入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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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承大惊失舍,下意识便要反问。
“此战,必须由他亲手终结。”曹髦的眼神深邃无比,仿佛能洞穿人心,“朕若替他赢了,他便永远是那个在上方谷祈雨的失败者,一生都走不出‘天不助汉’的心魔。朕要的,不是一个被拯救的降将,而是一个能逆天改命的统帅。”
马承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这道命令背后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意。
这是信任,更是淬炼。
他重重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殿内,内侍张让看着天子冷峻的侧脸,心中翻江倒海。
他终于明白,这位年轻的帝王,不仅是在下一盘关乎曹魏国运的棋,更是在下一盘重塑人心的棋。
斜谷绝壁,第三日黎明。
雨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灰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弹尽粮绝,最后的饮水也已告罄。
幸存的三百将士背靠着冰冷的崖壁,嘴唇干裂,眼神黯淡,握着兵器的手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指尖冻得发麻。
姜维独自站在崖边,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云雾,喃喃自语:“当年丞相火烧上方谷,司马懿父子插翅难逃,却天降大雨……今日,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丞相临终时的嘱托,闪过袍泽们倒下的身影,闪过赵三那最后的怒吼——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带着血腥味与不甘。
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最后一丝对天命的敬畏与迷茫被彻底焚尽,只剩下疯狂的决绝。
“我不信天!”他转过身,声音嘶哑却坚定,“来人!将我们所有的火油袋全部点燃!”
士卒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仅存的十几个火油袋聚集起来,粗糙的皮革触感黏腻,指尖能感受到内部液体的晃动。
“推下去!”
随着姜维一声令下,燃烧的火球被奋力推下悬崖。
它们在空中划出凄厉的弧线,坠入崖下敌军正在休整的密林之中。
干枯的枝叶“轰”地爆燃,火舌舔舐树冠,噼啪作响,浓烟滚滚升腾,呛得人涕泪横流。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转瞬间,冲天烈焰席卷山谷,敌阵顿时大乱,惨叫声、怒骂声响彻云霄。
“弟兄们!”姜维抽出佩剑,剑尖直指下方火海中的敌营,金属的冷光映着他脸上的焦黑与血痕,“随我冲锋!今日一战——不在天命,在人事!”
他第一个跃下平台,顺着一条只有猿猴能攀爬的陡峭小径滑下,碎石簌簌滚落,掌心磨破渗血,却被他全然无视。
身后三百死士怒吼着紧随其舍,嘶吼声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