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来,交织成一张覆盖天地的巨网,网住的不是鱼,而是民心,是未来。
大典落幕,织机未停。
千台织机昼夜不息,丝线穿梭如星河流转。
工匠们依李承渊所拟《经纬纲要》,将黄河奔浪、长江蜿蜒化作纹样定式,终在三日后织就第一卷‘一统锦’。
大典三日后,行辕之内。
柳娘换上了一身最为庄重的玄色长裙,双手恭敬地捧着一卷织锦,跪献于阶下。
她身后,数名侍女抬着一个巨大的锦盒,里面是新织就的“一统锦”样本百匹。
“陛下,新锦已成。”
张让上前,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卷作为样品之首的织锦。
锦缎铺开的瞬间,殿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夹杂着丝帛摩擦的窸窣声,宛如风吹竹林。
此锦,与之前的“九宫回环锦”截然不同。
锦面以苍黄与蔚蓝两色丝线为底,巧妙地织出了黄河与长江交汇入海的磅礴景象——苍黄粗粝如沙砾翻滚,蔚蓝澄澈似深潭静流,指尖抚过,竟似能感受到水流的质感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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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江河之上,北地的王者牡丹与蜀地的芙蓉并蒂而生,花瓣层叠,枝叶相连,再无分界。
牡丹的金粉绣线在光线下熠熠生辉,芙蓉的浅粉则柔和如雾,触之柔软温润,仿佛真花仍在呼吸。
锦缎的正中央,则以最精妙的手法,用金线暗嵌了一方小小的“九宫回环”纹,如同一枚镇压乾坤的玉印。
光线斜照时,那纹路才缓缓浮现,如月下浮影,神秘而庄严。
从“兵止于文”的自我安抚,到“江河归一,花开并蒂”的宏大叙事,这块锦,已然成了曹髦意志的延伸。
曹髦走下御座,没有让任何人搀扶。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锦面。
丝线细密而温润,黄河的奔放与长江的柔美仿佛都透过指尖传递而来——苍黄处略有粗砺感,象征北方风沙;蔚蓝处顺滑如水,暗喻江南温润。
当他触到那牡丹与芙蓉交融之处时,良久未语,喉结微动,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湿润,随即隐去。
“好,很好。”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让柳娘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肩头卸力,几乎虚脱。
“张让。”
“奴婢在。”
“传朕旨意,”曹髦拿起那卷锦,没有将其收入府库,反而递给了身后的内侍,“将此锦,制成朕的御袍内衬。”
满殿皆惊!
将象征一统的织锦贴身而穿,这比任何赏赐和褒奖都更具分量。
这代表着,天子将南北一统的宏愿,时刻穿在身上,融入骨血。
曹髦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陡然提高:“再传朕诏令:自此,我大魏衣冠制度,南北一体,无分魏蜀!凡有功之士,不论籍贯,皆可按制佩锦受赏!”
诏令传入市井当日,李承渊便脱去布衣,携三十士子叩开织坊大门,愿自最末工序学起。
成都天工织坊之内,昔日高高在上的儒生李承渊,正带着三十名主动请愿的年轻士子,笨拙地学习着最基础的挽丝、理经。
“手腕要稳,心要静。丝线如水,你心急,它便会乱。”黄婆拄着拐杖,站在李承渊身边,看着他被丝线磨出水泡,又被磨破,渗出血珠,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与黏稠的温热,却依旧咬牙坚持,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承渊额上全是汗,咸涩的汗水滑入眼角,带来灼痛。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断掉的丝线重新接好,动作生疏,却无比专注,指尖因反复拉扯而微微颤抖。
“昔年你焚锦明志,今日却亲手织锦立新,”黄婆沙哑地开口,“可是想通了?”
李承渊抬起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不是想通,是看见了。”
他望向织坊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