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密电像一块巨石投入“东方旅”刚刚平静下来的水面。任务优先级“高于一切”,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暂时搁置所有其他行动,包括应对克鲁格少校日益逼近的清剿威胁,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护送这位身份不明的“重要人物”上。
压力之下,林晓敏锐地察觉到,光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样的行为规范还不够。这支队伍成分太复杂,思想太混乱。许多新加入的溃兵和难民,只是为了一口饭吃,一个安全的角落,对“东方旅”本身缺乏认同,更谈不上什么坚定的战斗意志。在即将到来的、可能极其危险的任务中,这种思想上的散漫是致命的。
他需要一个人,一个能深入队员中间,统一思想,凝聚人心的人。雷诺威严有余,但过于冷硬,不适合做这种细致的工作。让娜有能力,但她主要负责后勤和外联,且身份上终究隔了一层。赵刚……林晓想到了这位憨厚耿直、在华工和老队员中威望极高的山东汉子。
“赵大哥,”林晓把赵刚叫到一边,开门见山,“有件比打仗还重要的事,需要你来做。”
赵刚一愣,拍了拍胸脯:“林兄弟你说,打鬼子俺绝不怂!”
“不是打仗,是管人,管心。”林晓斟酌着用词,“咱们的队伍现在人多了,心思也杂了。有人只想混日子,有人心里害怕,有人还对以前的队伍念念不忘。这样下去,不用德国人打,我们自己就得散架。”
赵刚皱起眉头,他确实也感觉到了一些苗头,比如几个原法军士兵私下里抱怨食物,几个波兰人总喜欢抱团。
“我想让你当咱们的‘政委’。”林晓说出了这个对赵刚来说完全陌生的词。
“政委?啥是政委?”
“就是……专门管大家思想的人。”林晓尽量用赵刚能理解的话解释,“要让大家明白,咱们为啥要聚在一起,为啥要打德国佬,咱们‘东方旅’跟别的队伍有啥不一样。要关心大家的生活,谁有困难了,谁闹矛盾了,谁心里有疙瘩了,你都得管。要让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赵刚听得有些懵,这活儿听起来比带队冲锋还难。“俺……俺一个大老粗,能行吗?俺就会干活、打仗。”
“你行!”林晓肯定地说,“因为你真心对大家好,大家也都信服你。你不用讲什么大道理,就用你最实在的方式,去跟大家唠嗑,去听他们诉苦,去帮他们解决问题。记住咱们的纪律,那就是你的‘理’!”
被林晓如此信任和委以重任,赵刚胸膛一热,那股山东汉子的倔强劲儿上来了:“中!林兄弟你信得过俺,俺就干!保证把咱们旅的心拢到一块儿!”
“赵政委”正式上线了。他的“办公室”就是营地各处,他的“工作方式”就是溜达、观察和唠嗑。
他首先从最熟悉的华工群体入手。晚上,他挤在华工们住的支洞里,听他们用家乡话拉家常,抱怨训练的辛苦,思念远方的亲人。赵刚不善言辞,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插一句:“累了就歇歇,但本事得练好,不然上了战场丢命。”“想家?等打跑了鬼子,俺带你们风风光光回家!”
他注意到一个叫栓柱的年轻华工,训练时总走神,晚上偷偷抹眼泪。赵刚没直接问,而是找他一起修补破损的工事,一边干活一边闲聊,才知道栓柱的母亲在国内病重,他担心却无能为力。赵刚默默记下,回头找到林晓和让娜,看能不能从下次的行动缴获里,想办法换点钱或者贵重物品,托关系寄回去。虽然希望渺茫,但这份心让栓柱和其他华工感受到了温暖。
对于欧洲籍的队员,赵刚起初有些挠头。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障碍。但他有他的办法。他让会点法语或德语的队员帮忙翻译,自己则用最朴实的肢体语言和表情。他看到波兰军士长卡齐米日因为部下受伤而心情低落,就默默把自己分到的那份巧克力塞到他手里。他看到奥马尔和几个北非老兵因为宗教信仰在吃饭时有特殊需求,就特意叮嘱后勤尽量照顾。
矛盾调解是他的强项。两个法国溃兵和一个捷克队员因为争抢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