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贝克街一栋不起眼的乔治亚风格建筑深处。尽管窗帘紧闭,隔绝了拂晓的微光,但特别行动处(SOE)法国科的地下指挥中心里,空气却比窗外的晨雾更加凝重。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咖啡杯沿凝固着深色的渍迹,负责通讯的年轻女军官眼下的乌青诉说着不眠的紧张。巨大的马赛地区地图挂在墙上,上面标注的红色符号密密麻麻,无声地讲述着过去十几个小时里那座南方港口城市所经历的疯狂与混乱。
“还是没有‘夜莺’或‘东方旅’的任何消息吗?”部门负责人,头发花白、面容刻板如同花岗岩的埃德加·斯图尔特少将,第三次问出同样的问题,他的声音在压抑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闷。
“没有,长官。‘夜莺’的最后一次确认信号是在昨晚行动开始前。‘东方旅’的频道一直保持静默。”通讯官的声音干涩。
斯图尔特少将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批准了那个近乎疯狂的“马赛大骚扰”计划,与其说是相信那个来历不明的中国人林晓,不如说是相信“夜莺”以生命担保的判断,以及那份“维尔茨堡”雷达技术无可估量的价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全城混乱达到顶峰后又逐渐平息,希望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正在一点点流逝。如此大的动静,目标又如此敏感,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起草给上级的失败报告,以及为“夜莺”和可能牺牲的“东方旅”成员撰写悼词。
“也许……我们不该对他们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更习惯于分析情报而非寄希望于战场奇迹的文职官员低声说道,“毕竟,他们只是一群……”
他的话没能说完。
突然,主通讯台上,一盏代表最高优先级信号的红色指示灯疯狂地闪烁起来,伴随着一阵尖锐、急促的蜂鸣声!这声音如同利刃,瞬间划破了指挥中心死寂的空气!
所有人都像被电击般猛地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闪烁的红灯上。操作台前的女军官几乎是扑了过去,双手有些颤抖地戴上耳机,调整频率。
“是……是‘地鼠’的备用频率!信号很弱,断续!”她急促地报告,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斯图尔特少将猛地站起身,几步跨到通讯台前,一把抓过备用耳机扣在头上。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只剩下机器运行的嗡鸣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耳机里传来的是皮埃尔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电流干扰和喘息声,但那份劫后余生的兴奋与如释重负却清晰可辨:
“……重复,‘包裹’已安全接收!重复,‘包裹’已安全接收!‘邮差’全员……基本无恙。我们已脱离马赛,正在前往……预定汇合点。‘捕鸟人’……损失惨重,网破了!”
“包裹”是“教授”小组和雷达技术的代号!“邮差”是皮埃尔渗透小组的行动代号!“基本无恙”!“脱离马赛”!
简单的几句话,如同惊雷,在指挥中心炸响!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低低的欢呼和如释重负的吐气声。几个年轻军官忍不住互相捶打着肩膀,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喜悦。连那位刻板的斯图尔特少将,紧抿的嘴角也难以抑制地向上扯动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恢复了严肃,但眼角的细微皱纹却舒展开来。
“确认信号源安全码!立刻分析信号定位!”斯图尔特强压着内心的波澜,下达着指令,但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很快,技术军官确认:“安全码无误!信号源定位……在卡朗格地区东部海岸线附近,正在移动!与‘地鼠’汇报的撤离路线吻合!”
成功了!他们真的成功了!
“我的上帝……”那位之前持怀疑态度的文职官员扶了扶眼镜,喃喃自语,“他们……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奥托·克劳斯的眼皮底下,在全城戒严的马赛……”
这时,另一名负责技术评估的军官拿着刚刚破译的、来自其他渠道的简短情报快步走来,脸上带着震撼的表情:“长官,我们刚刚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