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的航程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与海浪颠簸中显得漫长而单调,但“远行者”号舰桥旁那间被临时改为作战室的舱室内,气氛却始终如同绷紧的弓弦。系统完成远东模块升级带来的短暂振奋,迅速被扑面而来的、冰冷而残酷的现实情报所取代。来自盟军东南亚司令部(主要是英方)、自由法国提供、以及系统数据库补全的,关于缅甸战场的各类信息、电报摘要和地图,堆积在由弹药箱拼成的长桌上,几乎将林晓的身影淹没。
海图被暂时卷起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比例尺各异、有些甚至带着明显手工绘制痕迹的缅甸及周边区域地图。林晓、李四禄、查理,以及几名被挑选出来精通英语或具备参谋潜质的军官,几乎将所有清醒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对这片即将成为他们新战场的土地的研究中。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墨水、烟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混合的气味。查理负责整理和翻译技术性较强的英军情报,他那副眼镜片后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阅读密麻麻的电文而布满了血丝。李四禄则更关注日军部队的编制、火力和已被侦知的战术习惯,他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日军推进的粗大箭头上重重敲击,嘴里不时发出压抑的低骂。
林晓是信息的最终整合与分析者。他站在最大的那幅缅甸全境图前,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上面的每一个标注。系统提供的、精度远超这个时代的地图作为底版,上面又被他自己用红蓝铅笔叠加标注了从各方情报中提炼出的动态信息。
局势之恶劣,远超他最初的想象。
红色的箭头,代表日军,如同数条贪婪而致命的毒蛇,正从多个方向向缅甸腹地迅猛穿插。由饭田祥二郎指挥的日军第15军,攻势凌厉得令人窒息。
“你们看这里,”林晓用铅笔指向仰光以南,“日军在年初占领仰光后,并未停歇,兵分三路北进。中路第55师团沿伊洛瓦底江北上,目标直指仁安羌和卑谬。东路第18师团扑向同古和棠吉,企图切断滇缅公路,并包抄我远征军后路。还有一路,沿着锡当河东岸,威胁东枝……”
他的声音冷静,但每一个地名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盟军(主要是英缅军)和中国远征军的防线,在地图上用蓝色虚线表示,这些线条在许多地段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甚至向后凹陷。
“英军……”李四禄啐了一口,指着代表英印部队的符号,“一触即溃!根本挡不住鬼子的冲击。他们脑子里只想着撤往印度,把我们的侧翼完全暴露给了日本人!”
查理推了推眼镜,补充着技术细节:“情报显示,日军掌握了绝对的制空权。他们的零式战斗机在缅甸上空几乎如入无人之境,严重打击了盟军的补给线和士气。我们的地面部队,将很难得到有效的空中掩护。”
林晓的铅笔最终重重地点在了一个被红圈反复标记的地点——仁安羌。
“这里,是目前最危险的焦点。”他的声音愈发低沉,“远征军新编第38师一部,为解救被围的英缅军第一师,自身陷入了日军第33师团两个联队的重围。孙立人将军的部队正在苦战,但日军包围圈正在收紧,补给线被切断,特别是……水源。”
他拿起一份破译的日军电文摘要(来源混杂了盟军情报和系统提供的“历史记录”):“日军意识到了水源的重要性,控制了仁安羌油田区仅有的几处水井和水源点。围困,是他们最有效的武器。”
作战室内一片寂静,只有船体龙骨与海浪摩擦的嘎吱声。地图上那个小小的“仁安羌”,仿佛化作了吞噬数千将士生命的黑洞。想象着同胞们在烈日炙烤下,面对敌人重兵围困,忍受着干渴的折磨进行殊死战斗,每个人的胸口都像压了一块巨石。
“我们必须尽快!”李四禄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地图边缘卷起,“晚到一天,可能就是几千条人命!”
“光快不够,老李。”林晓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地图上,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结合着系统提供的日军战术分析和眼前的情报,试图勾勒出战场全貌,“日军惯用迂回、渗透、侧翼包抄。他们士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