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帕纳斯火车站那略显仓促却意义非凡的受降仪式刚一结束,林晓甚至来不及与戴高乐进行更深入的交谈,便被另一股更加汹涌澎湃的浪潮所席卷——那是来自巴黎人民自发形成的、庆祝解放的狂欢洪流。
当林晓在雷诺、张三等人的护卫下,走出火车站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为之一滞。原本就聚集在车站外围的市民,此刻人数已经膨胀了数倍,如同滚雪球般,从每一条邻近的街道汇聚而来。他们看到了林晓,看到了他身旁那些东方面孔的士兵,看到了那面在硝烟中依然鲜明的星辰闪电战旗。
“是他们!东方的英雄!”
“将军!请接受巴黎的感谢!”
“到香榭丽舍去!到凯旋门去!”
人群沸腾了,他们不顾维持秩序的少数自由法国士兵和警察的劝阻,热情地涌上前来。无数双手伸向林晓和他的部下,不是为了索取,而是为了表达。鲜花被塞满了吉普车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抛上了坦克的炮塔。香槟和葡萄酒的瓶子被直接递到士兵们手中,无论他们是否擅长饮酒。年轻姑娘们大胆地攀上坦克的侧翼,在那些被硝烟熏黑、略带羞涩的中国士兵脸颊上印下一个个热情的香吻,留下鲜红的唇印和银铃般的笑声。老妇人则捧着家里仅有的食物——硬面包、奶酪,甚至只是一把糖果,颤巍巍地塞进士兵们的口袋里,浑浊的眼中含着激动的泪水。
“谢谢……谢谢你们从魔鬼手中夺回了巴黎……”一位失去了一条腿、依靠拐杖站立的老兵,用仅存的手紧紧握住一名年轻“东方旅”士兵的手,老泪纵横。他的儿子就牺牲在1940年的法国战役中。
这真挚而狂热的感情,如同炽热的岩浆,瞬间融化了战士们连日鏖战的疲惫与紧绷的心弦。许多硬汉般的士兵,此刻也禁不住眼眶发热,有些笨拙却真诚地回应着市民们的拥抱和致意。
雷诺不得不指挥坦克和士兵们组成松散的人墙,才能勉强为林晓开出一条通路。但与其说是在“开辟”道路,不如说是在被人潮“推动”着前进。热情的巴黎市民簇拥着这支小小的东方队伍,开始向着巴黎最着名、最宽阔的街道——香榭丽舍大街移动。
消息传播得比车轮还快。当林晓的车队(如果还能称之为车队的话)缓缓拐入香榭丽舍大街时,整条世界闻名的大道早已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从协和广场方向一直到远处的凯旋门,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挥舞的旗帜、抛洒的彩纸、欢笑的脸庞和喜极而泣的泪光。大街两侧的建筑物上,每一扇窗户都探出了人影,阳台上挂满了床单、围巾和真正的法国三色旗。
“东方!东方!”
“中国万岁!盟军万岁!”
“法兰西万岁!”
欢呼声、掌声、歌唱声(《马赛曲》的旋律此起彼伏)、甚至教堂敲响的所有钟声,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却又无比悦耳的胜利交响乐。香榭丽舍大街变成了一条欢乐与感激的河流,而“东方旅”的战士们,则是这条河流中最引人注目的航标。
林晓站在吉普车上,不再试图控制行进的方向,而是任由人群拥着他们缓缓前行。他不断地向四周敬礼、挥手。鲜花几乎将他淹没,花瓣沾满了他的肩头和头发。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解放者”这个词所承载的重量与荣光。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人心向背的证明。这些普通的巴黎市民,用最朴素最热烈的方式,表达了对结束战争、重获自由的无限渴望,也表达了对这支来自遥远东方、为他们浴血奋战的军队最真诚的接纳与感激。
他看到路边一个穿着旧军装、胸前挂满勋章的法国老兵,颤巍巍地举起残缺的右手,向他行了一个标准而庄重的军礼。林晓立刻回以更加郑重的军礼。无需言语,两个军人,跨越了年龄、国籍与战场,在这一刻,对和平与胜利达成了最深的理解。
他也看到年轻的母亲高举着婴儿,让孩子的小手触摸冰冷的坦克装甲;看到相拥而泣的恋人;看到学生们兴奋地试图爬上坦克与士兵合影……每一张面孔,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