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祖祠,气氛庄重肃穆。
檀香袅袅,牌位林立。
能进入此地的,皆是张氏一族的核心男丁,然而,今日却有一个例外。
张清辞端坐在下首左侧首位,在她身后,并非张家族人,而是她那四位侍女——春韶、夏婵、秋白、冬晴。
她们静立无言,如同四尊精美的玉雕,却无形中给在座的所有人带来一股压力。
祠堂议事,女子本不得入内,更遑论带着侍女。
张清辞此举,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挑战。
张承业坐于主位,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清辞,此次金陵之行,成果如何?且与诸位叔伯说说。”
张清辞目光平静,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金陵三条商路,原本由周、王、李三家把控,与我张家合作多年,却始终首鼠两端,利润抽成屡屡拖延;此次前往,已与他们重新订立契约。”
她微微侧首,商侍秋白立刻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声音清脆利落,如同打算盘:“回禀家主,诸位老爷;周家让出沿河码头两处泊位,及其名下三成生丝专营权;王家交出江宁府至扬州段的漕运护卫权,并补偿过往拖欠利银一万两千两;李家将其名下最大的‘锦绣阁’,现已更名‘张锦记’,由我张家全权接管。三条商路整合后,预计每年可为家族新增利润,不下十五万两白银。”
“十五万两!”
祠堂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这几乎抵得上张家某些年份小半的收入。
“好,好,好!”
张承业抚掌大笑,满脸红光:“清辞,你真是为父的骄傲,我张家后继有人啊!”
然而,这喜悦并未持续多久。
二爷张承怀捋着胡须,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语气却意味深长:“清辞侄女能力卓绝,为我张家立下汗马功劳,做叔叔的佩服。只是……”
他话锋一转,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侄女终究是女子,年纪也不小了,常在外奔波,抛头露面,于名声有碍。”
“二叔是心疼你,女儿家,终究还是要找个好归宿,相夫教子,才是正理。”
“这商场上的腥风血雨,还是交给男儿来承担吧。”
三爷张承仁立刻接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二哥说的是。清辞,三叔也知你心系家族,但族中产业繁杂,需得精力旺盛之人方能掌管。你一个女儿家,长久操劳,身子如何吃得消?我们也是为你好,为你将来考虑。”
两人一唱一和,看似关怀备至,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攻击张清辞最大的“弱点”——她是女子。
张清辞尚未开口,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来自张承怀之子张清延。
他年轻气盛,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与阴狠:“父亲和三叔所言极是。况且,祖祠重地,向来是族中男子商议大事之所。今日堂妹在此也就罢了,还带着四个侍女……祖宗牌位在前,见此阴盛阳衰之象,心中作何感想?我等后人,又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此言一出,祠堂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这话极其恶毒,直接质疑张清辞出现在祠堂的合法性,甚至上升到了触怒祖先的高度。
张承业脸色一沉,正要呵斥,张承仁却抢先一步,皱眉对张清延道:“清延,不得无礼!清辞为家族立下大功,破例一次又如何?莫要胡言乱语。”
他看似在维护张清辞,实则将“破例”二字咬得极重,暗示这终究不是常态。
面对这番连削带打的攻势,张清辞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仿佛那些话只是清风过耳。
她甚至没有看张清延一眼,只是将目光转向张承怀,语气平淡地扯开了话题:“二叔可知,金陵之行,为何能如此顺利?”
不等张承怀回答,她已自顾自说了下去,声音冷澈:“因为有些人,忘了规矩,需要被提醒。”
她轻轻抬手,文侍春韶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本陈旧的账册,翻到某一页,声音平稳无波:“弘治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