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而行,驶回杭州城内。
车内,陆恒换下仆从衣服,与苏明远相视一笑,二人松了口气。
苏明远看着他,担忧道:“陆兄,如今杭州城内,张家的眼线只怕更多,你在此处,岂非更危险?”
陆恒却淡然一笑:“明远兄,岂不闻‘灯下黑’?她张清辞定然以为我早已远遁千里,绝不会想到,我敢回到她的眼皮子底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明远闻言,眼中露出敬佩之色:“妙啊!陆兄果然机变过人,愚兄佩服!”
他将陆恒安置在自己名下的一处僻静两进小院里,又取出百两银票:“陆兄,些许心意,且做安身之用。”
陆恒连忙推拒:“明远兄已助我良多,岂能再受此厚赠?”
苏明远却正色道:“陆兄此言差矣!君子之交,贵在知心,若为这些俗物推来让去,反倒落了下乘;你我一见如故,乃是知交,何必计较这些。”
陆恒见他言辞恳切,心中感动,便不再矫情。
“朋友贵在交心,陆恒谨记。”
但他只取了一两碎银子,笑道:“这一两银子,足够我启动之资了,明远兄不必担心,我自有生财之道;只是近日,你我需少些往来,以免牵连于你。”
是夜,陆恒躺在小院的床上,开始盘算如何用这一两银子撬动第一桶金。
抄诗卖文,虽是老本行,却是目前最快、也最不引人注目的启动方式。
次日,陆恒用那一两碎银购置了简单的桌椅纸墨,在西湖边寻了个不那么起眼,却又偶有文人驻足的地方,摆起了代写书信、鬻卖诗文的摊子。
正当他整理摊位的间隙,目光被不远处一片繁忙的工地吸引。
正是原来的松鹤楼与望江楼,此时两家酒楼的旧招牌已被拆下,工匠们正在忙碌,看样子是要将两楼打通,合二为一。
旁边几个路人的议论声传入他耳中。
“听说了吗?张家大小姐把这两家酒楼都拿下了,要建个西湖第一酒楼。”
“可不是嘛!瞧这架势,等今年中秋诗会,这楼肯定是咱们杭州城最热闹、最风光的去处了!”
陆恒听着,心中虽对张清辞的霸道作风不喜,却也不得不暗赞一句:“好厉害的商业嗅觉。”
他几乎能想象到,待到中秋月圆,名流云集,这座新酒楼凭借绝佳的位置和规模,再巧妙运作一下诗会,留下几篇佳作。
那效果,简直堪比二十一世纪的顶级网红打卡地,想不火都难!
“啧,”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无奈的调侃,“这位‘前便宜娘子’,还真是个搞话题营销、打造IP的高手啊。”
他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神,将写着“鬻诗”二字的纸牌立在桌角。
眼下,他这位“前赘婿”,得先靠“文化输出”,在这杭州城里,为自己挣下一片立足之地了。
几日后,西湖畔,暖风熏得游人醉,各色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在离断桥不远的一棵垂柳下,新支起了一个简陋的书画摊。
一张旧木桌,铺着素白宣纸,一方砚台,几支毛笔,便是全部家当。
摊主是一位身着半旧青衫的年轻男子,身姿挺拔,面容清俊,虽衣着朴素,眉宇间却有一股难掩的从容气度,正是陆恒。
他并未像寻常卖字画者那般吆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桌角压着一张纸,上书:“代写书信楹联,鬻诗度日。”
字迹清劲有力,隐有风骨。
他目光偶尔掠过湖光山色,掠过往来人群,带着几分观察与疏离。
这番作派,在喧闹的市井中反倒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时有游人驻足,或好奇打量,或请他代写家书,陆恒皆从容应对,字字用心,收费也极公道,倒是博得了一些称赞。
与此同时,一艘不甚起眼的画舫缓缓靠岸。
舫中走下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