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蹲在街角,看着面前摊子上寥寥几件货物,愁得直揪头发。
“二两碎银加十几枚铜钱,这够买什么?”
他掂量着手里那点仅有的积蓄,哗啦啦的声响听得他心更烦了。
楚云裳生气的样子还在他眼前晃——那双凤眼微眯,唇角下撇,拂袖转身时带起一阵香风,也带走了陆恒这个月来好不容易攒下的好心情。
正当他对着空荡荡的钱袋发愁之际,一个穿着体面,却带着几分狗腿子特有倨傲的男子走到了摊前。
“可是江不语江公子?”那是个穿着青色家仆服饰的中年男子,看似恭敬地行了一礼。
陆恒抬头:“是我,阁下是?”
“我家公子请江公子移步旁边茶社一叙。”
下人指了指不远处一栋颇为雅致的三层茶楼,匾额上写着“清源茶社”四个金字。
“你家公子是?”
“钱玉城,钱公子。”
陆恒这才认出眼前之人,是那晚红袖坊饮宴时,钱玉城的随从。
“钱玉城?他找我做什么?”陆恒心里嘀咕,面上却不动声色。
钱玉城,那个红袖坊里被自己怼过的“氪金玩家”。
这厮找上门来,是福是祸?
寻衅报复?
看这客气的邀请架势又不太像。
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去看看这肥羊…呃,是钱公子,到底唱的哪出也无妨。
“带路。”
陆恒利落地收起笔墨纸砚,跟着下人走进了茶社。
茶社内部果然奢华,楠木桌椅,景德镇瓷具,熏香袅袅。
一路上了顶楼,进入一间极为宽敞、视野开阔的包间,里面果然只有钱玉城一人坐在主位,面前的紫砂小壶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几个侍从都被屏退在外。
“江公子,请坐,尝尝这新到的雨前龙井。”
钱玉城胖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亲手给陆恒斟了一杯碧绿的茶汤,“不瞒江公子,这清源茶社,乃是家父名下产业,还算清静,正好说话。”
陆恒心下恍然,原来是自家地盘,怪不得这么自在。
他不动声色地坐下,品了口茶,赞了句“好茶”,然后开门见山:“钱公子相邀,不知有何指教?”
钱玉城搓了搓戴满宝石戒指的胖手,嘿嘿一笑,也不再绕弯子:“指教不敢当,实不相瞒,钱某今日请江公子来,是想…买诗。”
“买诗?”
陆恒先是一愣,随即心里瞬间乐开了花,这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财神爷上门了。
“不错!”
钱玉城叹了口气,胖脸上挤出几分愁容,“江公子,这中秋西湖诗会转眼即至,届时不仅是杭州才子荟萃,听说学政沈文渊沈大人、致仕的梅洛梅老,甚至可能还有更了不得的大人物都会到场。
说着说着,钱玉城神秘一笑,“更别提西湖畔各家青楼的头牌花魁,那更是要争相斗艳,那可是‘西湖八艳’齐聚的难得场面。”
“钱某虽家资颇丰,于这诗文一道,却实在是…咳咳,难以登堂入室,故而想请江公子援手,卖我几首佳作,以备不时之需,价钱,好商量!”钱玉城端起茶喝了口。
“西湖八艳?”
陆恒适时地表现出一点兴趣,这倒是个了解这个世界娱乐产业顶层架构的好机会。
“正是!”
见陆恒似乎有兴趣,钱玉城立刻来了精神,如数家珍般炫耀起来,“这西湖八艳,乃是咱们杭州城最负盛名的八位清倌人,不仅容貌绝丽,更各怀绝艺,堪称色艺双绝!”
“楚云裳,红袖坊魁首,琴棋书画俱佳,尤以琴艺、诗词称绝,清雅脱俗。”
陆恒心中暗忖:这个我熟,而且正在为怎么哄她发愁。
“柳如丝,媚香楼头牌,舞姿曼妙,尤擅掌中舞,身段柔若无骨,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