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那精心鼓捣出来的音乐盒和兰花玉簪,陆恒离了沈寒川那间弥漫着霉味与酒气的旧书铺,踏着渐沉的暮色,朝着红袖坊的方向走去。
此刻,他心中全然没了白日的底气,反而像是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那音乐盒虽成了,声响也算清脆,可终究是些齿轮簧片的简陋玩意儿,比不得真正乐器的悠扬,更比不上记忆中现代工艺品的精致。
楚云裳她……见惯了奇珍异宝,能看得上这粗陋之物吗?
那支玉簪,虽雅致,却也非绝世珍品。
自己前番那般混账,伤了她的心,仅凭这两样东西,真能哄好她吗?
心里越是没底,脚步便越是踌躇。
晚风拂过湖面,带来丝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忐忑。
而此时的红袖坊,云裳阁内,楚云裳早已是坐立不安。
此时的楚云裳,眼见暮色沉下,正在房中来回踱步,一会儿猜想他是否真在为自己准备礼物,一会儿又担忧他是否又被什么旁的事情绊住了脚。
“司琴,你再去下面看看,他可来了?”
楚云裳不知多少次吩咐道,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那已染上霞光的西湖。
司琴掩嘴轻笑:“我的好姑娘,这一炷香功夫,您都让奴婢下去瞧了三回了,那陆公子既说了来,定然会来的,或许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或是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给姑娘赔罪呢!”
楚云裳被她打趣得俏脸微红,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我…我不过是怕他莽撞,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是是是,姑娘是担心他惹麻烦,绝不是心心念念盼着他来。”
司琴笑着躲开楚云裳作势要打的手,主仆二人闹作一团,闺房内倒是暂时驱散了几分焦灼之气。
笑闹过后,楚云裳理了理微乱的鬓发,轻叹一声:“罢了,你且再去门口候着吧,若见他来了,及时通报。”
“遵命,我的姑娘。”
司琴笑着应下,转身出了房门,留下楚云裳一人,对着一窗暮色,心绪如潮。
陆恒终究是走到了红袖坊那灯火辉煌的门楼前。
还未等他开口寻人,早已等候在侧的司琴便迎了上来。
“陆公子,您可算来了!”
司琴语气带着几分如释重负,又隐含一丝责备,“姑娘可是盼了许久,再不来,怕是这云裳阁的地板都要被踱出坑来了。”
陆恒闻言,心中又是愧疚,又是一暖,连忙道:“有劳司琴姑娘久候,是在下的不是。”
司琴一听陆恒今天说话的好听劲,便引着他往里走,穿过熟悉的回廊,沿途丝竹管弦、莺声燕语不绝于耳,却都入不了陆恒此刻紧张的内心。
行至无人处,司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色严肃地压低声音道:“陆公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司琴姑娘请讲。”陆恒忙回应。
“我家姑娘待公子之心,公子应是知晓的。”
司琴目光澄澈,带着几分护卫自家珍宝般的坚定,“前番之事,姑娘是真真伤了心,奴婢不知公子今日准备了何物,只望公子莫要再辜负姑娘这片心意。”
“她喜欢你,便是你的福分,莫要……再将这福分作践了。”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些逾越,却字字恳切,敲在陆恒心坎上。
陆恒郑重地点了点头:“司琴姑娘放心,陆恒此前糊涂,如今幡然醒悟,断不会再让云裳姑娘伤心。”
司琴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目光诚恳,不似作伪,这才神色稍缓,继续引路:“公子请随我来吧,姑娘已在房中等候多时了。”
轻轻推开那扇熟悉的雕花木门,一股淡雅的馨香扑面而来。
室内烛火温融,映得满室生辉。
楚云裳正临窗而立,一袭淡紫衣裙,勾勒出窈窕身姿,听到开门声,她蓦然回首,那双剪水秋瞳中,瞬间漾开难以掩饰的惊喜,随即又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