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张清延这种蠢而贪的纨绔,陆恒与陈安商议的计策直指要害——利用其赌性和手头困境。
这日午后,陈安算准了时辰,来到了张清延最近因手头拮据而常去的一家名为“悦来居”的中档酒楼。
他刚在二楼临窗的雅座坐下,恰好看到张清延带着一个小厮,垂头丧气地走了上来。
“哟!这不是张兄吗?”
陈安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起身招呼,“真是巧了,今日独自小酌,正觉无趣,张兄若无事,不如一起?”
张清延抬头见是陈安,先是愣了一下。
陈家与张家虽是商业对手,但陈安作为陈家次子,在杭州城年轻一辈里也算个人物,平日里虽无深交,但对方如此客气相邀,正觉失意的张清延顿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陈…陈二公子?巧,真是巧了!”
张清延连忙拱手,脸上挤出笑容,“小弟正愁无人对饮,那就叨扰了。”
两人落座,陈安熟练地点了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壶好酒。
几杯酒下肚,陈安刻意引导话题,聊些风花雪月、吃喝玩乐的闲事,很快就让张清延放松下来,觉得这位陈二公子平易近人,甚是对胃口。
酒过三巡,陈安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烦恼。
张清延见状,忙问:“陈二公子为何叹气?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陈安摆摆手,苦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家一位远房表兄,前几日从北边来了杭州。他家里是做皮货生意的,颇有些积蓄,这人嘛……性子憨直,没见过什么世面,偏又极好牌九,瘾头大得很。”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推心置腹:“张兄你也知道,这杭州城里的赌坊,龙蛇混杂,水深的很。我这表兄人生地不熟,我怕他被人做了局,骗光了钱财,回去我没法向长辈交代啊!”
“正为这事发愁呢。”陈安说着,还一副扶额发愁的样子。
张清延一听“颇有些积蓄”、“极好牌九”、“憨直”,眼睛就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
陈安暗暗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诚恳:“唉!若是能有个像张兄这样,既懂规矩又是自己人的朋友,带着他玩几把,一来能看着他别被人坑了,二来嘛……嘿嘿,我那表兄手松,张兄若是技高一筹,从他那里赚些零花银子,岂不是两全其美?也省得他总想着往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跑。”
“零花”二字,如同魔咒,彻底击中了张清延。
他正被之前的赌债逼得走投无路,听到这话,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陈二公子放心,这事包在小弟身上!”
“别的不敢说,牌九一道,小弟还是有些心得的,定会好好照顾贵表兄,绝不让外人坑了他去!”
他刻意加重了“照顾”二字,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如此甚好!”
陈安心中鄙夷更甚,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有张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样,明日未时,我在城外有一处清净的别院,地方僻静,也免得人多眼杂,我带表兄过去,届时恭候张兄大驾。”
“一定到!一定到!”张清延忙不迭地答应,只觉得时来运转,陈家这位二公子,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次日未时,张清延精心打扮,带着憧憬来到了城郊那所看似普通,内里陈设却相当不俗的私宅。
陈安早已等候在此,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锦袍,面容憨厚的胖硕男子,正是那位“北边来的表兄”。
牌局开始,果然如陈安所言,这位表兄牌技生疏,出手却极大方。
张清延如有神助,连连取胜,面前很快堆起了一小堆白花花的银子,乐得他心花怒放,只觉得昨日在悦来居的决定英明无比,看陈安也愈发顺眼。
然而,就在他赢得最多,戒心降到最低时,牌风在无人察觉间悄然转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