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得到沈寒川被张承业抓回张府的消息时,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脸色瞬间变了,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张承业正在气头上,张玉兰又刚死,三叔被抓回去,还能有好果子吃?
他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
硬闯张家?那是找死。
找人求情?张清辞巴不得他送上门,想来想去,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秦刚。
秦刚是张府的护院总教头,为人方正,不算坏。
当初陆恒在张家做赘婿,地位低下,连下人都能踩两脚,但秦刚对他从无刁难。
秦刚的妻子翠娘在厨房帮忙,是个心善的妇人,偶尔见陆恒吃得差,还会悄悄让儿子秦狗剩给他塞个肉包子或者几块点心。
那份不经意的善意,在陆恒那段灰暗的日子里,算是为数不多的暖色。
“只能试试这条路子了。”
陆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立刻找来沈七夜,让他去查每日给张府送菜的菜贩是谁。
很快,消息回来了,是城东一个姓王的老实菜农。
陆恒带着沈七夜连夜找到老王头的家。
昏暗的油灯下,陆恒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语气恳切:“王老伯,明天往张府送菜的活儿,让我替您去一趟,就说您腰闪了,我是您侄子,帮您推车。这银子,算是酬劳,也请您务必保密。”
老王头看着那锭沉甸甸的银子,又看看陆恒焦急却不像坏人的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陆恒就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脸上还故意抹了些灰,推着老王头那辆堆满新鲜蔬菜的独轮车,混在晨雾中,来到了张府的后角门。
后门负责接收食材的,正是翠娘。
她看着眼前这个推车的陌生年轻人,有些疑惑:“王老头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陆恒压低了声音,学着市井口吻:“嫂子,我叔他昨儿个搬菜筐把腰给扭了,动不了啦,让我替他送一天。”
他抬起头,刻意让翠娘看清他的脸。
翠娘先是愣了一下,觉得这年轻人有些眼熟,仔细端详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差点叫出声来:“你…你是陆…”
陆恒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里带着哀求:“翠娘嫂子,是我,陆恒,求您帮帮忙,我就想…就想看看我六姑父。”
翠娘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一把将陆恒拉到门后的角落里,又急又气道:“你这愣头青,你怎么敢跑到这里来,不要命啦!老爷正在气头上,要是被人发现你混进来…”
“嫂子,我没办法了!”
陆恒声音发哽,“六姑父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听说老爷要让他给六姑殉葬?”
提到“殉葬”两个字,陆恒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混着悲凉涌上来。
赘婿的命,在他们眼里就这么贱吗?连条狗都不如!简直是一群畜生!
翠娘脸上露出不忍,叹了口气,低声道:“可不是嘛!昨儿灵堂上,老爷亲口说的,唉!六姑爷也是可怜人…”
她看着陆恒焦急的模样,心软了。
这孩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那个同样命苦的六姑父。
就在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正是六岁的秦狗剩。
他好奇地看着陆恒。
陆恒灵机一动,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昨晚特意买的精致点心和糖果。
他蹲下身,把布袋塞到狗剩手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狗剩,还认得我吗?给你带了好吃的。”
狗剩看到点心,眼睛一亮,又抬头看看陆恒,似乎想起来了,含糊地叫了一声:“陆…陆叔?”
翠娘看着儿子手里的点心和糖果,又看看陆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