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阁内,烛火通明,将每个人的脸色都映照得清晰无比。
与外面的暗流汹涌相比,这里的气氛凝重却不见慌乱。
张清辞端坐主位,神色平静,四大侍女侍立两侧,老管家张检和护院总教头秦刚则坐在下首。
“小姐,情况不容乐观。”
秋白率先开口,声音清脆而冷静,条理清晰地汇报着近日的困境:“我们目前在杭州及周边能动用的存粮,无论放出多少,都会被不明资金迅速吃进。即便我们尝试提价,对方也照单全收,摆明了是不惜成本要断我们的粮源。”
“漕运方面,通往金陵、苏州等地的三条主要水道,近半个月内我们损失了七支商队,货物被劫,船期严重延误,已有三家大客商明确表示要暂停合作,转而投向陈家那边。”
她顿了顿,总结道,“综合各方信息,可以确定,此次是杭州陈、周、钱三家联手,针对我张家的全方位打压。”
老管家张检接着开口,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沉稳:“府内,二爷张承怀与三爷张承仁,昨夜在其院中密会至深夜,参与的有张清延、张清续,张清延在其中尤为活跃,极力鼓动二位爷在下月族会上向小姐发难。”
“护院队副赵虎,近日与陈府一名外围管事有过接触,地点在城西的‘悦来茶楼’;护院胡三,昨夜又去了赌坊,输掉了二十两银子,之后在暗巷与二爷身边的赵六短暂交谈。”
“此外,族中另有三位管事,近几日与二房、三房走动频繁。”
他所报之事,时间、地点、人物、细节,清晰无比,如同亲眼所见,一张张家内部的人心向背图被精准地勾勒出来。
秦刚面色凝重,接着张检的话头,汇报护院队伍的清理情况:“小姐,根据暗中排查,护院队伍中,共有十一人与赵虎过往甚密,其中三人有重大内奸嫌疑,已掌握部分证据。另有八人,或纪律涣散,或与外部不明人员有所牵扯。”
“名单在此,请小姐过目。”
他将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恭敬地呈上,汇报也是简洁有力,带着军旅之人的干脆。
最后是夏蝉,她一身劲装,眼神锐利如鹰:“属下带人暗中查探,发现码头部分搬运工行事有异,与一群身份不明的少年时有接触。”
“经追踪,这群少年似乎以城西一处破庙为据点,行踪诡秘。另外,劫掠我家商船的水匪,已查明是盘踞在莲花荡的一伙悍匪,约有三百余人,匪首绰号‘混江龙’李魁。”
“他们熟悉水道,来去如风,几次得手后便隐匿无踪,极难追剿。”
她提供的情报,将打击范围从商业内部延伸到了水面和市井的阴暗处。
张清辞静静听着,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划过,直到所有人都汇报完毕,她才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检身上:“张叔,沈寒川和陆恒那边,有什么动静?”
张检微微躬身,回答道:“沈寒川依旧每日待在旧书铺,白天整理旧书,晚上准时熄灯,看似与往常无异。”
“陆恒多数时间闭门不出,或在院中习武,或在家中写字读书,只是……”
他略微停顿,“他宅院中确实有多名少年男女,约七八人,年纪虽小,但警惕性极高,身手似乎也不弱。我们派去监视的人,曾试图靠近探查,却接连两次在巷口被人从背后打晕,连对方模样都未看清。目前只能在其宅院外围远处设点,难以掌握其内部具体情形。”
听完所有汇报,春韶和冬晴脸上不禁流露出担忧之色,秋白虽然冷静,眉头也微微蹙起。
内外交困,敌暗我明,形势似乎严峻到了极点。
然而,张清辞却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如同冰河解冻,瞬间打破了厅内凝重的气氛。
她看着面露忧色的众人,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和掌控力:“都不要慌。”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清晰而稳定:“商场如战场,有攻有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