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外的官道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寂寥。
一支由十余辆骡马大车组成的队伍,正沿着颠簸的土路艰难前行。
车上满载着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麻袋,压得车轴吱呀作响。
这正是张家派出从陆路迂回运粮的队伍,带队的是张家外院一个姓刘的管事。
刘管事骑在一匹瘦马上,眉头紧锁,不时警惕地四下张望。
他知道这趟差事凶险,钱家买通了沿途的土匪,就等着他们送上门。
护卫只有二十来个,多是些只会些粗浅拳脚的家丁,精锐护卫早被大小姐带走了,真遇上亡命之徒,他们这些人恐怕不堪一击。
“都快着点,天黑前必须赶到前面的驿站!”刘管事扬声催促,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驿站?怕是等不到驿站了。
果然,就在车队行至一处两侧树林茂密的隘口时,前方路上突然被几棵砍倒的大树拦住。
紧接着,唿哨声四起,数十个手持钢刀、棍棒,衣衫褴褛却面目凶悍的汉子从树林里涌了出来,堵住了去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个胸口一撮黑毛的彪形大汉扛着鬼头刀,咧着一口黄牙走了出来,正是附近黑虎寨的四当家。
刘管事心里咯噔一下,强自镇定地拱手:“好汉,我们是杭州张家的商队,行个方便,这些茶水钱请兄弟们笑纳。”
说着示意手下捧出一盘散碎银子。
那四当家瞥了一眼银子,啐了一口:“呸!你当打发叫花子呢?张家?老子劫的就是你们张家,识相的,把粮食和车马留下,饶你们狗命。”
刘管事脸色惨白,知道无法善了,正要硬着头皮下令护卫准备拼命,异变再生!
“咻!”
“噗!”
一支弩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精准地钉在了那四当家脚前的地面上,箭尾兀自颤动不已。
黑虎寨的土匪们吓了一跳,纷纷举刀四顾。
“谁?”
“哪个不开眼的敢管老子黑虎寨的闲事?”四当家又惊又怒。
回应他的,是更多从树林阴影中射出的弩箭。
这些弩箭又狠又准,专射土匪们持刀的手腕和大腿,瞬间就有七八个土匪惨叫着倒地。
“有埋伏,风紧扯呼!”土匪中有人惊呼,阵脚大乱。
就在这时,一群身影如同猎豹般从树林中扑出。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二十人左右,但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手中或是短刀,或是强弩。
为首一人身形瘦小却异常灵活,手中一把匕首如同毒蛇信子,正是沈七夜。
他身侧,则是如同人形暴熊般的沈磐,挥舞着一根沉重的熟铜棍,所向披靡,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沈七夜带来的人,都是这段时间精心挑选和训练的乞儿骨干,虽然年纪不大,但下手狠辣,专攻要害,加上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又有弩箭远程支援,竟将人数占优的黑虎寨土匪杀得人仰马翻。
那黑虎寨四当家见势不妙,挥刀想要砍杀沈七夜,却被沈磐一步踏前,铜棍带着恶风横扫而来。
“当”的一声巨响,四当家手中的鬼头刀竟被直接砸飞,虎口崩裂,整个人也被那股巨力带得踉跄后退。
沈七夜趁机逼近,匕首在其喉咙处狠狠一划,顿时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首领被杀,剩下的土匪更是魂飞魄散,发一声喊,丢下兵器,狼狈不堪地逃入了密林深处,连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土匪已经作鸟兽散,只留下几具尸体和满地哀嚎的伤者。
刘管事和张家护卫们都看呆了,如同做梦一般。
沈七夜收起匕首,走到惊魂未定的刘管事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静:“这位管事,匪徒已退,你们安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