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
“赵端?”
张清辞放下信笺,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深沉的警惕。
秋白见她神色有异,轻声问道:“小姐,可是有何为难之事?”
张清辞将信递给她看,语气带着几分罕见的疑虑:“赵知府相邀,尚在情理之中,我张家毕竟是杭州纳粮大户,此前漕运之事,他也多有倚重;可李严…这位老相公,虽致仕隐居杭州,但其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尤其是在军中影响力犹存,乃是真正的潜邸之龙。”
“他一向深居简出,不涉地方事务,与我张家更是素无往来,几乎可说是毫无交集,如今二人联名相邀,还是如此隐秘的方式…”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精致的假山流水,思绪飞转。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清辞缓缓道,“李严的身份地位,远非寻常致仕官员可比,他若开口,所求必定非小,而能让他与赵端一同出面…”
她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秋白,“最近朝中,或者说北边,可有什么不寻常的消息?”
秋白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们的人主要关注商事和杭州本地动向,朝堂与北方的详细消息,暂时并未有特别值得注意的禀报。”
张清辞微微颔首,心中的疑虑却未减轻分毫。
她与官场打交道多年,深知这些士大夫,尤其是像李严这般曾位居中枢的人物,绝不会无故对一个商贾之家示好。
他们看重的是利益,是价值,是可利用之处。
“莫非…还是与军粮漕运有关?”她暗自思忖。
赵端假意投靠求和派,暗中利用张家渠道支援北疆,她是核心执行者。
难道此事有了什么变故?
或是北疆需求有变,需要她投入更多?
又或者,是李严这位主战派的旗帜人物,想要更直接地掌控这条线?
各种可能性在她脑中飞速闪过,每一种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与机遇并存。
“回复送信之人,便说我明日准时赴约。”
张清辞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果决,“另外,让夏蝉暗中查探一下‘澄心苑’周边情况,再让春韶设法从其他渠道,了解一下近期是否有北面来的重要人物抵达杭州。”
“是,小姐。”秋白与冬晴齐声应道。
张清辞重新坐回案前,目光再次落在那封简约却重若千钧的信函上。
她预感到,这次会面,恐怕将把她和张家,带入一个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漩涡之中。
但无论如何,她必须去面对,毕竟张家只是一介商贾。
澄心苑,隐于西湖深处,绿树掩映,僻静清幽。
精致的临湖水榭内,茶香氤氲。
李严端坐主位,神色平和,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赵端陪坐下首,姿态恭敬。
张清辞则坐在客位,一身月白常服,未施粉黛,容颜清丽,举止从容得体,既有商贾的干练,又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韩明远作为主要陈述者,坐在李严身侧。
他并未隐瞒身份,坦然表明自己北疆军前参赞的职责,并将北疆将士缺衣少食、处境艰难的严峻情况,以及西凉野心勃勃、中原大战不可避免的判断,清晰而恳切地陈述出来。
“张大小姐”
韩明远言辞恳切,目光坦诚,“北疆将士,皆是我大景忠勇之士,如今却在饥寒交迫中为国守边,韩某此行,实为十万将士请命。”
“听闻张家素有义举,多年来暗中协助赵大人转运物资,解了前线多次燃眉之急,韩某代北疆将士,先行谢过!”
说着,他竟起身,对着张清辞郑重一揖。
张清辞微微侧身,避过全礼,声音清越而不失礼数:“韩参赞言重了,守土卫疆,乃人臣本分。小女子虽为商贾,亦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
“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