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柳青鸾冰冷的脸庞和陆恒急剧思索的眼神。
孩子们虽然不能动,但都紧张地看着陆恒,沈幻更是拼命给陆恒使眼色。
陆恒心念电转,知道生死一线间。
矢口否认?
对方既然找上门,必然有所依据。
承认杀人?
那立刻就是血溅五步的下场。
必须有一个足够分量,能打动对方的理由!
一个大胆的点子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决然赴死表情,迎着柳青鸾的目光,缓缓开口:“不错!粮食,是我带人劫的,那位四当家当时与我手下人纠缠,混乱之中,不幸被弩箭所伤,确是因我而死!”
他承认了,但将“下令处决”模糊成了“混乱误杀”。
柳青鸾眼中寒光暴涨,剑尖微微推进一分,已触及陆恒的皮肤。
“为什么?”
她厉声喝问,“为何要劫掠我寨中粮食?为何要与张家商路过不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陆恒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猛地伸手入怀,掏出了那方冰冷的北疆军前转运判官令牌,高高举起,亮在柳青鸾眼前。
“就凭这个!”
陆恒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悲愤,“看清楚了,北疆军前转运判官,陆恒。”
柳青鸾目光一凝,落在那个代表着身份的令牌上,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
“你…你是军中之人?”
她完全无法理解,一个朝廷军官,为何会干出劫掠之事,还跑到这江南杭州来?
“军中之人?”
陆恒瞬间被这个词刺痛,发出一声悲凉的笑,“是啊!我是军中之人,可我这位军中之人,不在北疆抗击敌虏,却为何要在此地行此‘匪盗’之事?女侠,你可知为何?”
他不等柳青鸾回答,便用一种近乎控诉的语气,慷慨激昂地陈述起来,脸上满是忧国忧民的沉痛:“因为北疆情势,已危如累卵!朝廷求和派把持朝纲,克扣粮饷,断绝补给,北疆数十万将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支撑。”
“西凉虎狼觊觎中原,北燕陈兵边境,将士们饿着肚子,穿着单衣,如何抗敌?如何保家卫国?”
他声音颤抖,眼圈发红:“各地富商豪族,要么害怕得罪朝中权贵求和派,引火烧身;要么只顾自身利益,罔顾国家大义,不肯捐助分毫。”
“朝廷指望不上,地方豪绅靠不住,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前线将士冻饿而死?看着敌寇铁蹄踏破边关,荼毒我中原百姓吗?”
他猛地一拍胸膛,发出砰的一声,义正辞严地吼道:“不能!我陆恒虽人微言轻,却也不能坐视不理,既然明路走不通,那就走暗路;既然无人肯给,那我自己就去借,去拿。”
“哪怕是行此劫掠之事,背负千古骂名,被天下人误解,只要能多弄到一粒粮,一件衣,送到北疆将士手中,我陆恒万死不辞!”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就连深知内情的沈渊,都差点被自家公子的演技骗过去,连忙在一旁附和,语气充满崇拜:“公子大义无双,都是为了北疆将士,为了天下百姓!”
柳青鸾彻底愣住了。
她握着剑的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她出身江湖,混迹绿林,但心中亦有家国概念,对保家卫国的边军将士存有敬意。
陆恒这番话,虽然惊世骇俗,如果真如他所说,是为了北疆将士。
那四弟的死,似乎…似乎也成了这残酷时局下的一个悲剧缩影?
陆恒察言观色,见柳青鸾神色动摇,心中暗喜,立刻趁热打铁,将矛头引向了预设的目标。
他脸上露出愤慨之色,怒斥道:“女侠你可知,这杭州城内,最是为富不仁、罔顾大义的是谁?就是那张、周、陈、钱四家。”
“尤其是那张家大小姐张清辞,她掌控杭州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