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寂静无声。
良久,张承业缓缓转身,看向陆恒,眼神复杂无比,有审视,有懊悔,最终化为一声长叹:“陆恒,老夫当初,看错你了,也小看你了。”
陆恒微微一怔,没料到张承业会说出这样的话。
张承业继续道,有些沙哑说道:“老夫自诩精明半生,却眼高于顶,识人不明,你确有大才,心性手段,远超同龄,甚至许多老狐狸都不及你;以往种种,是老夫对不住你。”
他竟然对着陆恒,微微拱了拱手。
陆恒心中惊愕万分,这位一向威严势利的‘前岳父’,竟会向他道歉。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谦恭地拱手还礼:“张家主言重了,陆恒不敢当,眼下救回张清辞,化解危机才是首要。”
张承业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坦然:“没时间说这些虚的了,沈寒川拿出的东西是真的,老夫当年,犯下大错,这是报应,我认,但是…”
他猛地抓住陆恒的手臂,力道之大,让陆恒都感到生疼,“清辞是无辜的,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张承业死死盯着陆恒,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恳求与决绝:“我在城外秘密准备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足够你们隐姓埋名,逍遥一生。”
“陆恒,答应我,带清辞走,离开杭州,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柔和:“我看得出来,清辞那孩子从小对男子不假辞色,但那日她看你的眼神,却不一样。”
“我从未在她眼中见过那种温柔,甚至依赖,她心里肯定是有你的。”
说着,张承业从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塞到陆恒手中:“这是十万两,全国通兑,你收好,算是我们张家对你的弥补。”
陆恒看着手中那叠沉甸甸的银票,吓了一跳,假意推脱:“张家主,这…这太贵重了…”
“拿着!”
张承业用力推回,语气坚决,“保护好清辞,算我求你了!”
陆恒看着张承业那几乎崩溃却又强撑着的眼神,沉默片刻,终是将银票收入怀中,沉声道:“陆恒,定当尽力。”
“好…好…”
张承业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挥了挥手,“你先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陆恒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祠堂。
他刚走出祠堂不远,李氏便迎了上来,她眼圈红肿,对着陆恒盈盈一礼:“陆恒,之前种种,是我这妇道人家目光短浅,对不住你。”
陆恒连忙避让:“夫人不必如此。”
李氏拭了拭眼角,哽咽道:“如今张家遭此大难,往日那些巴结奉承的,没一个敢伸手,族里这些人,你也看到了,不堪大用;这家主之位,看着风光,内里的苦楚有谁能知?每次大风浪,都是承业先去顶着,最后全压在清辞肩上,我虽非她生母,但早已把她视如己出,作为一个母亲,我谢谢你还能为她,为张家奔走。”
陆恒心中感慨,自己还真不是为了张清辞,反正有人情送上门,自然不放过。
于是,他客气安慰了李氏几句,便告辞离开。
空荡的祠堂内,只剩下张承业一人。
他缓缓跪倒在蒲团上,抬头望着那密密麻麻的牌位,先是发出一阵低沉压抑的苦笑,随即这笑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要的张家。”
“哈哈…哈哈哈…”
他状若癫狂,用力捶打着地面,“你们当年为什么要那么狠心,为什么容不下明空。”
“还有他们,张承怀,张承仁,张玉兰,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的哭声中,宣泄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还有我,我糊涂啊!我对不起明空,我不是人。”
“我眼睁睁看着…我不是男人。”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凄厉的哭喊声在空旷的祠堂中回荡,如同孤魂野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