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间戳
1995 年 10 月 15 日,午 14 点零 7 分。广州越秀区北京路尾段的铁皮棚,被秋老虎晒得发烫,棚顶塑料布被烤得发黏,风一吹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给这三平米的小天地,装了个发烫的喉咙。煤渣地面被凉茶渍和汗水浸成深褐色,踩上去黏脚,像给过往的脚印,都裹了层苦涩的糖衣。
棚内排着长队,从棚口绕到煤渣路尽头,街坊们手里攥着凉茶缸,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棚内的药香,酿成一股独特的暑气。陆超群正忙着给张阿婆测血压,桌角的铜秤砣被阳光照得发亮,“离别” 二字反射出的光,落在血压纸带上,像给枯燥的数据,添了点温度。没人注意到,巷口暗处,三个穿的确良短袖的男人,正盯着棚内的一举一动。
二 伪装的砸店清单
14 点 15 分,突然一阵混乱 —— 三个男人举着铁棍冲进棚内,为首的留着寸头,左胸别着枚生锈的 “越秀” 铜章,章角缺了一块,像给这张凶神恶煞的脸,盖了枚劣质邮戳。“都给我滚!这地界归我们管,想摆摊就得交保护费!” 寸头男抡起铁棍,砸向桌角的血压计,“哐当” 一声,玻璃管碎了一地。
陆超群刚想阻拦,就见其中一个男人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扔在他脚下 —— 是张手写的《损失预估清单》,用的是旧烟盒纸,蓝黑墨水的字迹潦草,纸边还沾着油污:“铁皮棚损失清单 物品:血压计 1 台、凉茶桶 1 个、木桌 1 张 预估金额:800 元 落款:越秀帮 1995.10.15”。清单右下角盖着枚模糊的红印,像是用口红拓的,根本不是正规公章,像给这场 “砸店”,贴了张伪造的标签。
“这是你们的损失,三天内把保护费和赔偿款交齐,不然下次就拆了你的棚!” 寸头男说完,又抡起铁棍砸向凉茶桶,黑褐色的凉茶泼在煤渣地上,像给这场闹剧,泼了层苦水。周围的街坊吓得往后退,却没人敢上前 —— 这 “越秀帮” 在附近横行惯了,大家都怕惹麻烦。
三 清单里的暗线
14 点 20 分,“越秀帮” 三人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一片狼藉。陆超群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损失预估清单》,刚想揉掉,指尖突然触到纸背的凸起 —— 是用指甲刻的小字,拼起来是 “阿强危险,别信仓库消息”。字迹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把救命的暗线,悄悄藏在了废纸里。
陆超群心里一紧 —— 这不是普通的砸店,是有人在提醒他!他想起之前阿强通过老陈传递的 “城郊 3 号库,密码 617”,难道这是个陷阱?他赶紧摸出铜秤砣,检查凹槽里的仓库密码拓片 —— 还好,拓片还在,只是边缘被汗水浸得发卷。
“超群,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 老陈推着自行车赶来,看到棚内的狼藉,皱起了眉头。陆超群把清单递给他,指了指背面的刻字:“陈叔,这不是普通的砸店,是有人在给我通风报信,阿强可能出事了。” 老陈接过清单,仔细看了半天,脸色也沉了下来:“看来周小峰已经察觉到阿强的身份了,这是在试探你,看你知不知道仓库的事。”
四 秤砣藏的 “证据”
14 点 25 分,陆超群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盒 —— 里面装着他之前偷偷买的微型录音机,是托老乡从深圳带的,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他打开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 里面传来刚才 “越秀帮” 砸店时的对话:“…… 大哥说,要是他(陆超群)急着找仓库,就说明他知道密码,咱们就把他引到西头的废厂……”“…… 别跟他废话,赶紧砸完走,免得被警察盯上……”
原来,陆超群早就料到 “越秀帮” 会来找麻烦,早上特意把录音机藏在了木桌的夹层里 —— 刚才 “越秀帮” 砸店时的对话,全被录了下来。他把录音机举到街坊面前:“大家听,他们根本不是来收保护费的,是来试探我的!周小峰想把我引到假仓库,好一网打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