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近乎凝滞的紧张中滑向深秋。
沈生澜的产期越来越近,肚子大得低头几乎看不到自己的脚尖,腰背整日酸胀,双腿也浮肿得厉害。
庄院外的竹林仿佛感知到山雨欲来,终日簌簌作响,透着不安。
墨玄外出的时间变得更长,归来时身上的肃杀之气也愈发明显。他甚至开始在庄院周围亲手布置一些不起眼的药粉和简易机关,沈生澜认得,那是驱虫避蛇,也有些是带麻痹效果的。
燕侠翎留下的那袋银子,沈生澜仔细收好,一分未动。这是她最后的倚仗。
她向陈伯要了些结实的粗布和棉花,借着昏暗的油灯,一针一线地缝制了几套婴儿的襁褓和贴身小衣。针脚依旧算不得好,却异常密实。
她做得极慢,每缝几针,就要停下来喘口气,抚摸着腹中躁动不安的孩子,低声安抚:“别急,就快好了……”
像是在对孩子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天夜里,狂风骤起,吹得窗棂哐哐作响,竹林如同鬼影般疯狂摇曳。
沈生澜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小腹传来一阵紧过一阵的、不同于往常胎动的下坠性疼痛,冷汗渐渐浸湿了鬓角。
要生了。
她咬着唇,没有立刻呼喊。按照约定,墨玄已提前三日将那位姓苏的稳婆接来了庄上,安置在隔壁厢房。但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像阴云般笼罩不散。
疼痛越来越密集,如同有铁钳在体内狠狠搅动。她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守在外间的陈伯立刻惊醒,快步去请稳婆和墨玄。
稳婆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妇人,手脚利落,眼神里带着惯看生死的平静。她检查了一下沈生澜的情况,对墨玄点了点头:“宫口已开,是时候了。”
墨玄退到外间,留下稳婆和陈伯带来的一个帮忙烧水的仆妇在房内。
产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沈生澜苍白汗湿的脸。她死死咬着软木,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每一次宫缩来临,都如同被撕裂,指甲深深掐入身下的褥子。
稳婆经验老道,一边鼓励着她用力,一边熟练地准备着热水和剪刀。
时间在剧痛中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生澜感觉力气即将耗尽,意识都有些涣散时,窗外陡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
紧接着,便是兵刃相交的脆响和几声短促的闷哼!
“怎么回事?!”稳婆吓得手一抖,惊惶地看向门口。
沈生澜心头巨震,强撑着抬起头。该来的,还是来了!
外间的打斗声迅速逼近,伴随着陈伯一声怒喝和身体倒地的沉重声响。房门被猛地撞开,一道黑影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扑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