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的败落,如同石子投入栖水镇的池塘,涟漪散去后,水面重归平静。
容安堂的生意却因祸得福,愈发稳健。
沈生澜并未因此松懈,反而更加用心经营。她借着与仁心堂等医馆建立的联系,逐渐将几种独家炮制的药材销往更远的州县,银钱如细流汇入,悄然充盈着澜园的库房。
安安一天天长大,已能清晰地喊出“娘亲”,摇摇晃晃地满院子跑,像只精力旺盛的幼兽。
沈生澜多数时间仍深居简出,亲自教导安安识字、辨认简单的草药图形,偶尔才会在傍晚人少时,戴着帷帽,由周管事陪着,去容安堂后堂查看账目,或是去镇外僻静的河湾散步。
江南的夏日悠长而湿润,空气里弥漫着荷香与草木蒸腾的气息。
一切看似安宁美好。
然而,这日周管事从镇上回来,脸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寻到正在水榭教安安念《千字文》的沈生澜,待嬷嬷将玩累了打盹的安安抱走后,才低声道:“姑娘,镇上来了几个生面孔,像是北边来的,在打听药材行情,问得颇为细致,尤其……问到了几家药铺的东家背景。”
沈生澜执团扇的手微微一顿,扇面停止摇曳:“哦?可探听到他们具体问了什么?”
“旁敲侧击地问了容安堂,问东家是何方人士,何时来的栖水镇,家中还有何人。”周管事眉头微锁,“听描述,那几人举止不像普通商贾,倒有几分……官家做派,或是军中习气。”
北边来的……官家做派……军中习气……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沈生澜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南宫祈霁?还是官家残余的势力?他们终究还是查过来了吗?
“我们的人可被注意到?”沈生澜声音依旧平稳。
“应当没有。他们问得隐蔽,我们的人回话也谨慎,只说是东家是北边遭了灾的寡妇,带着幼子投亲至此,开了间药铺糊口。”周管事答道,“那几人听了,也未再多问,转而去看别家了。”
沈生澜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团扇的玉骨。“让我们的人最近都警醒些,铺子里进出药材仔细查验,莫要被人做了手脚。澜园内外,防卫再暗中加强一圈。”
“是。”周管事应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姑娘,是否要……给燕爷那边递个消息?”
沈生澜抬眼,望向水榭外接天莲叶的荷塘,目光幽深:“不必。若真是冲我们来的,递消息反而容易暴露行踪。先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顿了顿,又道:“你去查查,这几日镇上可还有别的异常?比如,是否有生人打听租赁或购买宅院?或是……有没有京城的车马、船队抵达?”
周管事领命而去。
接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