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下面,目标很小。
她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手臂收得死紧,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冷汗浸透了内衫,贴在背上,一片冰凉。
“回去。”她声音沙哑,抱着安安站起身,腿还在发软。
周管事等人围了上来,皆是松了口气。
“姑娘,没事吧?”
沈生澜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她不再多看河道一眼,抱着好奇张望、还想说什么的安安,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返回了澜园。
角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落栓。
沈生澜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息,怀里的安安似乎被母亲异常的反应吓到,瘪瘪小嘴,要哭不哭。
“没事了,安安,没事了……”沈生澜轻声哄着,声音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亲了亲儿子柔软的发顶,心底那片冰冷的恐惧,如同河底的淤泥,翻涌而上。
太近了。只差一点。
官船楼舱内,南宫祈霁临窗而立,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窗外是缓缓后退的江南水乡景致,小桥,流水,人家,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方才船过那片河埠头时,他似乎瞥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妇人惊慌跑过,还有柳枝掩映下,一个蹲着的、穿着蓝色小褂的孩童身影。
那惊鸿一瞥,不知为何,竟让他心头莫名地动了一下。
那妇人的身形……还有那孩子……
他蹙起眉,将杯中冷茶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未能压下那丝莫名的烦躁。
“王爷,”侍卫统领在舱外禀报,“栖水镇驿馆已安排妥当,镇守官员求见。”
南宫祈霁收回目光,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冷峻:“让他候着。”
“是。”
侍卫退下。南宫祈霁踱步到案前,上面摊开着江南各州县的舆图与税赋册子。他手指无意识地点在“栖水镇”三个字上。
容安堂……女掌柜……
那个戴着帷帽、隐在车门后的身影,与方才河埠头那惊惶跑过的妇人身影,隐隐重叠。
还有那个孩子……
他猛地攥紧了拳。
不可能,定是他多心了。那个水性杨花、心思恶毒的女人,早已死在了四年前那场“意外”里。
就算她侥幸未死,又怎会带着孩子出现在这江南小镇?还开起了药铺?
可那铁牌……从劫匪身上搜出的、刻着模糊符号的铁牌,他认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