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是疯狂的恨意,绝不会是这般……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可是……这张脸,这身形……
他心中那点怀疑如同野草,烧不尽,吹又生。
“云娘子不必多礼。”南宫祈霁压下心中的躁动,声音尽量平和,“本王听闻娘子是皇叔的远亲,在此暂住。娘子在扬州可还习惯?”
“劳殿下挂心,一切安好。”沈生澜垂眸答道,姿态恭谨,却无半分卑微。
“那就好。”南宫祈霁踱了一步,状似无意地问道,“听闻娘子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
来了。
沈生澜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属于“寡居妇人”提起独子时的柔和:“是,犬子安儿,年方四岁,顽劣不堪,让殿下见笑了。”
“四岁……”南宫祈霁重复着这个数字,目光锐利地扫过她,“不知……孩子的父亲?”
沈生澜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适时地染上一抹哀戚与隐忍,声音也低了下去:“先夫……已于北地战乱中亡故了。”
她回答得天衣无缝,神情到位。
南宫祈霁眉头微蹙。时间,籍贯,遭遇,似乎都对得上。难道……真的是他多疑了?
他不甘心。费了这么多周折,若真是找错了人……
就在这时,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孩童清脆的笑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是安安!他午睡醒了,嬷嬷没拦住,他挣脱了跑出来寻娘亲!
“娘亲!娘亲!”安安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进前厅,直接扑过来抱住了沈生澜的腿,把小脸埋在她裙子里,咯咯直笑。
沈生澜心中猛地一紧!她下意识地将安安往身后藏了藏,对南宫祈霁歉然道:“殿下恕罪,小儿无状……”
然而,南宫祈霁的目光,已经死死地钉在了安安身上!
那孩子穿着锦缎小袄,背对着他,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和一小段白皙的脖颈。但不知为何,那孩子的身形,那跑进来的姿态……
安安似乎感觉到陌生的注视,好奇地从沈生澜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向厅中那个穿着华丽、看起来好凶的叔叔。
就在他抬起小脸的刹那——
南宫祈霁的瞳孔骤然收缩!
像!
太像了!
不是像沈生澜,也不是像他南宫祈霁!
那眉眼,那鼻梁的线条,那抿起的小嘴……尤其是那双眼睛的颜色,虽然不如那人那般深,却也是异于常人的深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