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这才凑上来，拍了拍季少渊的肩膀，试图活跃气氛：
“老季，行了，人都走了，别杵这儿当望妻石了。走，哥几个陪你喝一杯去？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铁打的胃也受不了啊！”
他们哪里知道，季少渊此刻心里岂止是难受？
简直是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酸又涩又痛。
他想起孩子们古灵精怪的笑脸，想起江小七冷漠决绝的背影，
更想起那个因为他疏忽而让孩子们陷入危险的瞬间。
他偏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顾言泽，声音低沉：“言泽，陈念念的判决，下来了吗？”
顾言泽推了推眼镜：
“无期徒刑。证据确凿，绑架、窃取商业机密、生产销售假药，数罪并罚，她这辈子别想出来了。”
季少渊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了一下。“走吧，回家。”
他哑声道。
原本精心策划的海边约会，在江小七那样的态度下，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陆燃挠挠头，小声嘀咕：
“渊哥，你说你，以前多少女人往你身上扑你看都不看，现在为了一个江小七，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季少渊猛地看向他，眼神如刀，吓得陆燃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是我混蛋！”
季少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我不该让陈念念有机会近身，不该在她露出马脚时还心存侥幸，更不该……
没有护好孩子们！那是四个孩子！
是小七的命！
她一个人吃了多少苦才把他们养这么大？
我缺席了六年，现在有什么资格喊委屈？
丢脸算什么？
只要他们能回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一番话掷地有声，带着沉甸甸的悔恨和决心。
秦峰三人沉默了，他们从未见过好友如此模样。
这时，季少渊的手机接连震动。
爷爷：【混小子，追媳妇不是你这么个追法！先把自个儿身子顾好！】
沈曼云：【儿子！妈看到直播了！虽然……很精彩，但你没事吧？李嫂炖了汤，回来喝点？加油！妈支持你！】
李嫂：【少爷，饭菜都热着呢，您回来多少用点。】
看着家人的信息，季少渊心头微暖，又倍感压力。
他冲兄弟们摆摆手：“都回吧，我没事。”
一行人各自驱车离开。
季少渊回到季家老宅时，已是深夜。
沈曼云和季爷爷看着他从车上下来，都是一愣。
平日里一丝不苟、矜贵非凡的儿子/孙子，此刻衬衫皱巴巴，沾着可疑的油渍和洗洁精沫，
头发微乱，脸色在灯下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浑身还散发着浓浓的烟火味。
“你……”沈曼云心疼得直皱眉。
季爷爷叹了口气：“我们都看了……那些视频。本想过去，又怕人太多，惹小七更不高兴。”
李嫂赶紧端出热好的饭菜，精致可口。
季少渊却只觉得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毫无食欲。
“我上楼洗个澡。”他声音疲惫，转身上了楼。
泡在温热的水里，身体放松了些，但精神依旧紧绷。
江小七冷漠的眼神，孩子们狡黠的笑容，不断在他脑海里交替闪现。
心口一阵阵发闷发痛。
他其实一直有严重的胃病，早年拼搏落下的根，曾两次胃出血住院。
这两天为了守着江小七，他几乎水米未进，全凭意志力硬撑。
他不想让她知道，怕她……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担心，或是觉得他在用苦肉计。
洗完澡，他强迫自己坐到餐桌前，看着满桌佳肴，拿起筷子，却怎么也送不进嘴里。
胃部隐隐传来熟悉的绞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