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沙哑的、仿佛被风沙磨砺过的质感,开口道:“言公子?”
璟言没有回应,只是透过黑暗,冷冷地审视着对方。在彻底弄清来意之前,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那人见他不答,也不意外,反而轻轻叹了口气,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油纸包和一个不大的水囊,缓步走了过来,在离璟言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将东西轻轻放在地上。
“公子,老奴赵铁柱。”他低声说道,语气带着一种与这身仆役装扮不太相符的沉稳,“以前是北边边防军的一个伙头兵,受了伤退下来,蒙先主母大恩,才能在府里谋个看管后库的闲差,混口饭吃。”
先主母?指的是这具身体已故的母亲?
璟言心中微动,但依旧沉默。
赵铁柱似乎也没指望他能立刻回应,继续低声道:“公子,您受苦了。这里有点干净的炊饼和清水,您先垫垫肚子,暖暖身子。”
食物的香气,尽管被油纸包裹着,还是极其微弱地透了出来,对于饥肠辘辘的璟言而言,却不啻于珍馐美馔。但他依旧克制着,没有立刻扑上去。
赵铁柱看着他那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警惕和清冷的眼神,心中也是诧异。他听说这位公子痴傻多年,可此刻看来,这眼神……分明清醒得很!难道传言有误?或是这场大难,反而让他……
他按下心中疑惑,语气更加凝重:“公子,老奴冒险前来,一是念着先主母的恩情,不忍看您在此遭罪。二来……是有要紧事告知您。”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大公子……璟伦,他对您已起杀心!如今城外兵荒马乱,府里人心浮动,他怕是会借这个机会,制造意外,让您……悄无声息地‘病故’在这柴房之中,以绝后患!”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确切的警告,璟言的心还是猛地一沉。璟伦果然够狠毒!
“他为何……一定要我死?”璟言终于开口,声音因干渴而嘶哑难听,但语句却清晰无比,再无半点痴傻之意。
赵铁柱听到这清晰的问话,眼中精光一闪,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他沉声道:“为了爵位,为了这国公府的继承权!您是嫡子,只要您在一天,他璟伦就名不正言不顺!以前您……浑浑噩噩,他或许还能容您,只当养个闲人。可如今……公子,您怕是藏不住了。”
藏不住了。
璟言默然。是啊,从他在房间反击恶仆开始,或许就已经引起了璟伦的警觉。而登上阁楼的行为,更是触碰了璟伦敏感的神经。一个不再完全受控的“傻子”,自然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府里……还有人知道?”璟言问。
赵铁柱摇摇头:“知道他有这心思的,恐怕不止老奴一个。但肯为您说话的……怕是难找。国公爷如今……唉,自顾不暇。”他话语中带着一丝对国公璟弘的失望。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这道理,放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