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是半夜摸过来的。
领头的是个独眼,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在火把光下像条蜈蚣。他带着二十来号人,埋伏在营地西侧那片乱石堆后面,已经蹲了半个时辰。
“老大,看清楚了。”一个瘦猴似的探子溜回来,压低声音,“就百来号流民,窝棚搭得乱七八糟,值夜的就两个人,这会儿正打盹呢。”
独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西郊流窜,抢过三个小营地,每次都是趁夜突袭,砍翻几个守夜的,剩下的人就吓破胆了。流民手里多少有点藏着的粮食、铜钱,运气好还能捞几个女人。
“还是老规矩,”他抽出腰间的鬼头刀,“冲进去先杀人立威,抢了东西就往北边林子里撤。动作要快,天亮前必须撤干净。”
二十几个山匪猫着腰,像一群夜行的野狗,悄无声息地靠近营地最外围的窝棚。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五十步外的一处断墙后,三双眼睛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璟言、赵铁柱、老耿。
“公子料得真准。”老耿低声说,手里已经搭上了一支箭,“这帮杂碎,专挑后半夜动手。”
璟言没说话。他下午巡视营地时,发现西边乱石堆有新鲜的脚印和排泄物,就猜到会有这一出。这些天营地炊烟不断,又在训练队伍,早就被附近的牛鬼蛇神盯上了。
“按计划来。”他简单说了一句,转身隐入黑暗。
独眼带着人摸到第一个窝棚外,正要举刀劈开那扇破木板门,忽然觉得脚下一绊——
“哗啦!”
黑暗中猛地弹起几根削尖的竹竿,狠狠扎进最前面两个山匪的小腿!惨叫声瞬间划破夜空!
几乎是同时,营地四面八方响起了铜锣声!
“当当当——!”
急促的锣声里,窝棚的门突然全部打开,但冲出来的不是惊慌失措的流民,而是手持单刀、列成三排的护卫队队员!他们动作整齐得吓人,第一排蹲下,第二排半跪,第三排站立,所有人刀尖前指,在火把光下形成一片冷森森的刀林!
独眼愣住了。这他娘的是什么流民营地?这分明是军队!
“放箭!”黑暗中传来一声厉喝。
不是从正面,是从两侧!三十张弓同时发射,虽然准头稀烂,但这么近的距离,又是齐射,瞬间就有五六个山匪中箭倒地!
“有埋伏!撤!”独眼反应极快,转身就往回跑。
可他们来时的路已经被堵死了。王石头带着二十个人,手持削尖的竹矛,列成一道简易的枪阵,死死封住了退路。
山匪们慌了。他们打过顺风仗,抢过软柿子,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阵仗——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