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回来了!”三婶眼尖,第一个看到他。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关切,有好奇,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母亲红着眼圈,显然是哭过。爷爷和父亲坐在主位,表情沉重。
二婶快人快语:“安东,听说你把工作让给别人,自己非要下乡?还是去那个什么……柳岔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是啊安东,”二叔也皱着眉头,“乡下那地方,可不是城里,苦着呢!你再想想?”
顾安东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走到年龄稍大的堂弟堂妹和亲弟弟面前,蹲下身,看着他们的眼睛,语气格外严肃:
“小斌,小丽,你们记住哥的话。好好上学,别掺和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特别是……别跟周志成那帮人混在一起。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别逞强,第一时间回家跟爷爷、爸妈说,记住了吗?”
几个半大孩子被他罕见的郑重语气镇住,懵懂地点了点头。
三叔叹了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拍了拍顾安东的肩膀:“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出去……也好。”
这顿送行宴,气氛复杂。有大块吃肉的热闹,也有隐忍不舍的沉默。长辈们轮番叮嘱着注意事项,母亲不住地往他碗里夹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顾安东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心中暖流涌动,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只有他离开,才能真正斩断周志成可能伸向家人的黑手;只有他出去闯出一片天,才能更好地庇护这个家。
夜色渐深,聚餐散去。顾安东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默默收拾行装。那本至关重要的账本,被他用油布层层包裹,藏在了行李最隐秘的夹层里。
明天,他将踏上前往北大荒的列车。
京城的棋局,他暂时离场。但另一盘更大的棋,正在他心中缓缓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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