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着烟袋,挥挥手:“赶早不赶晚,趁着日头还没起来,凉快好干活!”他看了看我堆在屋角的木料和报纸,点点头,“东西都备齐了?行,那就开工!”
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忙碌起来。张瓦匠指挥着两个汉子开始拆除那面倾斜得最厉害的土坯墙,李木匠则拿着我的锯子和柴刀,开始处理那几根旧木料,准备做窗扇和加固房梁。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锄头刨土、锯子拉木、铁锹和泥的嘈杂声音,混合着汉子们粗声大气的说笑和吆喝,显得格外热闹,充满生机。
我插不上什么手,看着大家干得满头大汗,想起老知青点那边有个公用的大灶锅。我赶紧走过去,跟已经做好早饭的丁卫国打了个招呼,借用了他们的锅灶,烧了满满一大锅开水,又找出自己带来的、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一个个倒上热水,给忙碌的众人端过去。
“各位叔叔伯伯,喝点热水,歇歇气!”我把水递到他们手上。
“哎,谢谢知青娃!”张瓦匠接过缸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用袖子一抹嘴,笑道,“这热水喝着舒坦!你这娃娃,有心了!”
李木匠也接过水,看着我问:“安东知青,你那窗户,我想着给你做个能支起来的,夏天通风好,你看咋样?”
“那太好了!李叔,您看着弄,怎么好怎么来!”我连忙应道。
阳光下,众人古铜色的皮肤上挂满了汗珠,却都带着爽朗的笑容。拆墙的、和泥的、铺草的、做木工的……各司其职,配合默契。我那破败的知青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新土坯一块块垒起,墙面变得平整;屋顶的旧茅草被掀掉,新的、厚实的茅草一层层覆盖上去,像给房子盖上了一床温暖的厚被子;那个扩大了窗洞上,崭新的木窗框已经牢牢安上,李木匠正拿着刨子,仔细地打磨着刚刚做好的窗扇。
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的腥气、茅草的干草香和木材的清新味道。我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看着我的“家”一点点变得坚固、亮堂,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暖流填满。这不仅仅是在修葺一所房子,更像是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亲手构筑属于自己的一份希望和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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