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似乎没有尽头,只有角落里那个瘦小的王会计因为恐惧和寒冷偶尔发出的细微啜泣声,提醒着顾安东时间的流逝。他的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磨得火辣辣地疼,后脑的肿块依旧隐隐作痛,但比肉体更难受的是这种完全失去掌控的无力感。
不知又过了多久,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门被打开,那个叫彪哥的绑匪端着两个破碗走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妈的,真是赔本买卖!还得管你们吃喝!”
另一个年轻绑匪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小瓶子,神色有些犹豫:“彪哥,真……真喂啊?这玩意儿……”
“废话!不喂醒了闹起来怎么办?”彪哥不耐烦地夺过瓶子,往两个破碗里浑浊的水中各倒了一些白色粉末,粗暴地晃了晃,“赶紧的,给他们灌下去!让他俩睡死过去,咱们也好想办法!”
顾安东心里一紧,是安眠药!他立刻闭上眼睛,继续伪装昏迷。
两人走过来,彪哥粗暴地捏开王会计的嘴,不顾他微弱的挣扎和呜咽,将那碗加了料的水硬灌了下去。王会计呛得直咳嗽,没过一会儿,挣扎的力道就弱了下去,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轮到顾安东了。
彪哥如法炮制,捏开他的嘴。顾安东知道完全抗拒只会引起怀疑,他趁着被灌水的瞬间,强行控制着喉部的肌肉,猛地往外呛咳,同时用舌头拼命抵住,让大部分混着药粉的水都顺着嘴角流到了脖颈和衣领上,冰凉湿漉。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咽下了一小口。
“妈的,这小子也不老实!”
彪哥骂了一句,但看顾安东呛咳得“厉害”,也没多想,随手把空碗一扔,“行了,够他们睡到明天晌午了!”
两人再次锁门离开。
顾安东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困意如同潮水般袭来,脑子开始变得昏沉。他知道药效上来了,被他吐掉大半,但摄入的这一小部分依然不容小觑。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感和口腔里弥漫开的血腥味让他精神猛地一振,驱散了几分睡意。他不能睡!睡了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他艰难地维持着清醒,侧耳倾听旁边的动静。王会计已经彻底没了声息,只有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甚至隐隐传来了鼾声,睡得那叫一个沉。
顾安东试着低声叫他:“王会计?王会计?醒醒!”
毫无反应。只有鼾声依旧。
他又用脚轻轻踢了踢对方,还是没动静。
顾安东气得在心里直骂娘,这个猪队友!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
药力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粘稠的泥沼中挣扎,眼皮重若千斤。他不敢睡,只能一遍遍回想工作中的细节,回想柳岔村乡亲们期盼的眼神,回想韩瑜那咋咋呼呼的样子,甚至……回想起沈慧心,用这些画面强行支撑着自己,与睡魔对抗。
最终,他还是没能完全抵抗住药力,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知觉时,顾安东首先感觉到的是颠簸和发动机的轰鸣声。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和王会计被扔在一辆行驶中的、散发着浓重鱼腥味的破旧货车车厢里。嘴巴又被堵上了,手脚捆得更紧。天已经蒙蒙亮,微光从车厢篷布的缝隙透进来。
他们被转移了!
车子似乎开到了某个地方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彪哥和那个年轻绑匪的声音,还有一个尖利的女声,语气十分不满。
“我说你们两个是穷疯了吧?!”那女人声音又高又急,“弄这么两个大老爷们回来?谁家买男的啊?啊?我是干这个的,不是开善堂的!我找谁出手去?这生意我没法做!”
“红姐!红姐您消消气!”彪哥的声音带着讨好和焦急,几乎是在哀求,“我们……我们这也是没办法,阴差阳错……您路子广,本事大,肯定有法子的!求求您了,帮帮忙!价钱好说,您拿大头,我们就要个小头,回个本就行!您说了算,都您说了算!”
“哼!说得轻巧!”
被叫做红姐的女人冷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