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在黑暗里发酵，直至雨停风歇。
沈竹弯腰捡起衬衫，指尖拂过被祁阳扯开的纽扣。
祁阳跪坐在原地仰头看她，胸口的伤口还泛着红，却已经用纱布仔细包扎好了——不知何时他自己处理过了。窗外雨势渐歇，潮湿的风卷着槐花香漫进学生会办公室。
“周祗还在家等我。”她垂眸系着衣扣，余光瞥见祁阳攥紧又松开的拳头。
他撑着地面起身，动作很轻，生怕惊扰到她：“我送你？”喉间带着欲望褪去后的沙哑，却没碰她分毫。
沈竹摇头，手机屏幕亮起时祁阳下意识偏开脸。他看见周祗发来的消息气泡，却只是盯着窗外的雨帘数水痕，直到沈竹轻声说“借过”，才如梦初醒般侧身让出通道。
木质地板被踩出轻微声响，祁阳突然抓住她的衣角，又在她回头时慌忙松手：“沈竹，我……”
他喉结滚动，眼底翻涌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句，“路上小心。”
沈竹停在门口，看着他衬衫凌乱、发梢微湿的模样，忽然转身。
祁阳僵在原地，直到她伸手抚平他翘起的发丝，指尖掠过结痂的伤口：“明天帮我带杯美式？”
祁阳瞳孔骤缩，喉间溢出破碎的“嗯”。
沈竹轻笑，转身时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以为祁阳会拉住她，却只感受到一件外套轻轻披在肩头——带着他体温的校服外套。
“晚上降温。”祁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克制又温柔。
沈竹攥紧衣摆，转身时撞进他盛满星河的眼睛。
“我会回来的。”她鬼使神差地说。
祁阳睫毛剧烈颤动，最终只是笑着点头，露出虎牙：“我等你。”
雨声彻底停歇，祁阳站在办公室窗前，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暮色里。他摸出手机，看着周祗的对话框犹豫片刻，最终只是删除了自己没发出的那句“别等了”。
夜风卷着树叶掠过窗台，无端生出几分凄凉。
“只要你愿意回来。”他对着空荡的办公室轻声说，窗外的月光爬上他的侧脸，温柔得像是沈竹方才触碰他时的温度。
沈竹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惨白的光。没有多惊扰管家，沈竹换上拖鞋轻手轻脚上了二楼卧室。
“还没睡？”她推开门，看见了周祗坐在床沿，祁阳的外套从肩头滑落。
周祗的目光黏在那件不属于他的校服上，喉结滚动：“……嗯，在等你。”
后半句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
沈竹弯腰捡起外套，布料上残留的雪松气息让周祗瞳孔骤缩。他突然跪下来，额头抵着沈竹的膝盖：“外套脏了……我帮您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