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泫垂眼跟着服务生去房间。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实在是太过不讲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忮忌每一个能接近沈竹的人。
起初沈竹注意到他这边的状况走来时，他是高兴的，但一看到沈竹甚至有空为那个只湿了些裤脚的服务生递上外套遮掩时，他忍不住忮忌。
会客室的灯光柔和，沈竹坐在单人沙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威士忌杯沿。
裴泫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目光却透过玻璃，落在远处宴会厅的觥筹交错上。
温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指紧紧攥着沈竹借给她的外套，局促不安地低着头。她的裤脚还沾着水渍，但整个人已经被妥善照顾——热茶、干净的衣物，甚至周覃还特意给她拿了条毯子。
“温小姐，不用紧张。”沈竹的声音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衣服的事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一场意外。”
温附抬起头，眼眶微红：“沈董，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笔钱我一定会还……”
沈竹轻轻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了，不必。”她的视线转向裴泫，见他仍背对着她们，便又柔声对温附道，“你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对吗？”
温附点点头：“C大经济系，今年大三。”
沈竹微微一笑：“经济系？那正好。”她朝裴泫的方向看了一眼，“裴泫，我记得这所学校就在你的学校附近？”
裴泫身形微顿，终于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在温附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声音低沉：“嗯。”
沈竹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冷淡，继续对温附道：“如果你需要实习机会，可以联系周覃。竹叶集团每年都有针对优秀学生的培养计划。”
温附的眼睛亮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竹：“真的可以吗？”
沈竹点头：“当然。”
裴泫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沈竹对陌生人的温柔和慷慨，他早已习以为常。
四年来，她资助过无数学生，扶持过落魄的企业家，甚至随手帮过街边的流浪猫狗。她的善意从不吝啬，唯独在感情上，她始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就像对他一样。
温附再三道谢后，周覃带她离开了会客室。房间里只剩下沈竹和裴泫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沈竹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你今晚心不在焉。”
裴泫垂眸，声音平静：“抱歉，我会调整。”
沈竹看着他，目光深邃：“裴泫，你不需要对我道歉。”她顿了顿，“你做得很好，一直都是。”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裴泫的心脏。他做得很好，所以沈竹信任他、重用他，甚至让他站在她身边，成为竹叶集团的门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