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然坐在床上,小熊不过他的巴掌大,拿起来放在胸口正好与心脏吻合。
薄唇覆上小熊的头顶,柔软的棉花不像在捏一个死物,而像是心中所想之人缩小落入他的手中,如果真是这样——
指腹爱怜地落在它的头顶,拇指一扬抵着它的脸颊,它的手垂在两侧,又被两根指节修长的手指摆弄成其它模样。
褚然的视线越来越沉,呼吸也更加沉重。
他的娃娃,他的沈竹……
腹部猛然一紧,手背的背筋猛然暴起又渐渐归于安静,褚然闭了闭眼平复呼吸,指腹一动,正好遮住手里的娃娃的眼睛,然后慢慢清理残局,这样的事情他做过太多次了。
娃娃被他又小心放在床头布置好的小床上,盖上被子拉上了床帘,就像是被锁进了一个柔软的囚笼里。
他解开衣服,慢条斯理清理身上的残局,脑海里想的却是在学校时,内心萌动刚好听见的水声。
像沈竹那样的人,也会和他一样抚平肌肤寸寸吗?水流贪婪地爬过她的身体,又从手臂、腿弯往下溜走——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这样不识时务,他会在她的身体停留,除非沈竹拒绝,不然他不会率先离开。
褚然想着,又鞠了一捧水看着,忽然叹气尽数让其从指缝泻下。
如果他是水就好了,那他一定会拼命全力在落入地面时黏在沈竹身上,与她的血液融为一体。
这就是爱吗?
可为什么同样的爱在的大哥身上,就那么令人厌恶呢?
褚然抽出一条浴巾围在身上,房间的墙上贴了一张褚兆夕入狱前拍的照片,照片里他本来风流的脸尽然是颓唐,挺直的脊梁也深深弯下,像是霜打的茄子,眼里再无光亮。
他的大哥,拥有正统血脉上的,名义上是最佳继承人的他的大哥,在你把侮辱沈竹的话说出口、在你想要对沈竹出手的时候,你会意识到那是死神拿着镰刀在朝你的脖子接近吗?
褚然顺手拿起一支笔,诡谲浓厚的红色涂抹在褚兆夕的脸上,他略显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沈竹——他的缪斯,他的爱与欲望,他为之不断向上努力的源泉,他的一切!
如今,你会接受这般披着恶鬼皮囊之下的我吗?
褚然赫然,笑容在脸上像覆盖了一层假面,他伸出手对着镜子揉了揉,让笑容停留在不似伪装的,最完美阳光的一面,透过这层人皮甚至看到了那个他最为厌恶的,付秋生。
想他做什么?
褚然愣了一下,随即抛开那些忌恨重新穿戴整齐,做回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褚总”。
付秋生总归,比不得他。
而被惦记的付秋生本人,正在他最梦寐以求的人身下起伏,脸颊像被蒸过一般红透出水,就连平日里明媚的笑容也被难捱替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