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那辆空空如也、仿佛是对她无声嘲弄的清洁车,林薇一步一步地挪回工具间。三十六楼东侧核心区那冰冷肃穆的空气、专人专车回收碎纸的严密场景,如同冰冷的铁幕,在她心中投下巨大的阴影。信息来源被进一步掐断,活动空间被持续压缩,陆沉渊编织的这张网,正以令人窒息的速度收紧。
肋下的钝痛在高度紧张和来回走动后,再次变得清晰起来,如同一个恶毒的提醒,时刻昭示着她这具身体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她将清洁车归位,靠在冰冷的金属柜门上,急促地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喉咙干得发疼,像有砂纸在摩擦。
她需要一杯水。哪怕是最廉价的、带着消毒水味的公司桶装水。
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她走向外勤组旁边的公共茶水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维持“林薇”那套疲惫麻木、循规蹈矩的表象。
刚靠近茶水间门口,里面压抑却兴奋的叽喳声便像潮水般涌了出来,与外勤组死寂的低气压形成鲜明对比。是Ay和那几个平时围着她转的小姐妹。显然,刚刚内部巡检的惊吓过后,八卦和谈资是她们最好的压惊方式。
林薇低着头,像一抹无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挪了进去。她刻意避开那几个聚在一起、说得眉飞色舞的女人,径直走向角落的饮水机。拿出那个印着卡通图案、边缘有些磕碰的旧马克杯,接了一杯冰冷的清水。
冰凉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她背对着她们,小口地啜饮着,枯槁的身影几乎要嵌进墙壁的阴影里,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但那些刻意压低的、却因兴奋而不断拔高的词语,还是如同精准的飞针,一根根扎进她的耳膜。
“…真的假的?你亲眼看到的?”一个声音尖细的女职员迫不及待地追问。
“千真万确!”Ay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握了独家秘辛的优越感和激动,水晶指甲似乎兴奋地敲击着咖啡杯,“就前天晚上!在‘琉璃汇’(港城顶级私人会所)门口!我陪我姨妈去参加一个酒会,出来的时候刚好撞见!陆总的车就在门口等着,下来一个女的,哇塞……”
Ay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胃口。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哪个新晋的模特还是小明星?”另一个声音急切地催促。
“切!模特明星算什么!”Ay嗤之以鼻,语气带着一种“你们见识太浅”的鄙夷,“那个女的,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气质绝了!穿着一条香家早秋的高定连衣裙,墨绿色的,那个剪裁,那个料子,啧!手里拿着的包是鳄鱼皮喜马拉雅!懂吗?配货都够买一套房了!”
茶水间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喜马拉雅!那是她们只在杂志和梦里见过的东西。
“重点不是行头!”Ay压低了声音,却更加兴奋,“重点是那张脸!混血儿!五官立体得跟雕塑似的,皮肤白得像瓷!但不是那种网红脸的俗气,是那种…那种很有距离感、很高级的冷艳!最关键的是——”
她又停顿了一下,享受了几秒钟绝对的关注,“我听到陆总身边的保镖,称呼她‘宋小姐’!而且,陆总亲自给她开的车门!手臂还虚扶了一下她的腰!那种姿态,绝对不是对普通女伴或者客户的态度!”
宋小姐?混血名媛?陆沉渊亲自开车门?
这几个关键词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小姐妹中激起更大的涟漪。
“宋?哪个宋家?没听说港城有特别厉害的姓宋的豪门啊?”
“是不是海外的那种…old oney?”
“肯定啊!看那行头那气质!陆总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殷勤过?绝对来头不小!”
“怪不得最近感觉陆总心情好像不错?是不是好事将近啊?”
“有可能哦!这种级别的联姻…”
话题迅速朝着豪门秘辛、灰姑娘幻想的方向滑去。Ay越发得意,添油加醋地描绘着那位“宋小姐”的冷艳风采和陆沉渊罕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