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上,字迹潦草难辨,像鬼画符似的。
到处都是些涂抹改动的痕迹不说,许多记录关键款项的地方,被故意磨损得字迹模糊,甚至整页缺失。
董晋鹏算是明白了,这个赵德发,是做好了刁难他的准备。
秦绥宁站在一旁,看到自家相公被欺负,恨不得将赵德发胖揍一顿。
只是,出发来封丘之前,宋时愿特意叮嘱她,说封丘豪强盘踞,关系盘根错节,初来乍到,万不可硬碰硬,需得徐徐图之,不要给朝廷留下打压他们的把柄。
深吸一口气。
秦绥宁压下心头火气后,才上前一步,轻轻拉住董晋鹏的衣袖。
“夫君,你一路车马劳顿,脸色都差了。这账目繁杂,岂是一时半刻能理清的?不如先歇息一日,养足精神再看不迟。”
说完,又给了董晋鹏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从长计议。
随即又道,“后院杂乱,我先去收拾出个能住人的地方。”
……
秦绥宁带着贴身丫鬟踏入县令官邸后院,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忍不住皱眉。
这是人能住的地方吗?
院中到处都是荒草,屋舍门窗也是破败脏乱,显然这院子已经很久没住人。
这个赵德发,明知道有新的县令来上任,竟然任由着院子荒废,太过分了。
秦绥宁只庆幸自己还好赶过来的及时,要不然,她家相公可该如何是好。
刚准备带着丫鬟将院子重新修整一番,一踏进院门,就看到院子旁边的石椅上,还坐站着三位妇人,皆穿着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夫人。
见到秦绥宁,三人这才起身上前。
为首的是赵县丞夫人。
一双吊梢眼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嘴角撇了撇。
她左侧的李夫人率先开口,“哎呦,这位便是新来的董夫人吧?”
“啧啧,早就听闻是京中护国公府出来的嫡小姐,金尊玉贵的人物儿……”
她目光在秦绥宁那身素净月白裙和头上戴着的银簪上转了转。
“可这……怎么穿得比我们这些乡下妇人还要素净?莫不是京城护国公府……早已败落了,您这是……来我们封丘这穷地方讨生活了?”
她话音刚落,右侧的张夫人立刻用帕子掩着嘴,阴阳怪气地附和。
“李姐姐这话说的,董夫人毕竟是京中来的,许是有自己的穿戴习惯呢。”
“不过啊,董夫人,咱们封丘地方虽小,规矩却大,尤其是这县令内眷,最重体统颜面。您往后啊,可得好好学着点,免得……一不小心,就丢了董大人的脸面呢。”
秦绥宁心中冷笑,忍住将这三个长舌妇一脚踹出院门的冲动。
“几位夫人有心了。”
“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往后在这后宅琐事上,少不得要多听、多看、多请教各位夫人。届时,还望各位不吝照拂。”
见秦绥宁不仅没有动怒,反而摆出这般低姿态,赵夫人心下冷笑。
瞬间笃定这个董夫人,就是个空有头衔的纸老虎,好拿捏得很。
她上前一步,假意关心。
“董夫人啊,我看你这后院破败成这样,一时半会儿怕是收拾不出来。我们府上倒是还有几间空着的房间,虽是下人房,但总比这儿强些,要不您和董大人先将就着住下?”
这话看似体贴,实则是将他们比作下人,极尽羞辱。
小不忍则乱大谋。
秦绥宁告诉自己要冷静。
强压下直接一巴掌扇在那张嘴脸上的冲动。
秦绥宁道,“方才张夫人还特意提醒我,说封丘最重规矩体统。”
“我们若是住到赵夫人您府上的下人房去,这……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误会赵夫人您……不尊重县令官威,带头坏了规矩吗?张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下五除二,秦昭月就给赵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