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她轻声道:“也许会各奔东西吧。”
林墨摇头,声音低低的,却很坚定:“我想……等我学成了,一定还回到这里。到时候,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在镇上安个家。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一一听到这里,手里的石子忽然停住了。她怔怔地看着林墨,月光下,她的眼神里有一丝迷茫和挣扎。夜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绪。
林墨察觉到她的异样,刚想开口,一一却突然站了起来,低声说:“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快步消失在夜色中。林墨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一一一路快步走回家,推开医馆的门,院子里还亮着灯。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和阿爹打招呼,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沉默了很久。
阿爹抬头看见她,温和地问:“怎么了,丫头?”
一一咬了咬唇,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在闪烁。她终于低声道:“阿爹,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阿爹,你为什么……不找个伴儿呢?像对门的王奶奶和李爷爷那样。”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看着她那张与她母亲愈发相像的脸,我该如何向她解释,一个活了千年的存在,对于“伴侣”二字的理解?
我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一一,你觉得,陪伴是什么?”
“陪伴……就是一直在一起吧。”一一低着头沉默着说。
“如果只能在一起很短的时间呢?一年,十年,或者……一百年。”我缓缓说道,“然后,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年轻力壮,到步履蹒跚,再到白发苍苍,最后化作一抔黄土,从你的生命里彻底消失。而你,却还是原来的样子。下一次,再下一次,都是如此。你觉得,这还算是陪伴吗?”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与悲凉。
一一脸上的轻松神色,渐渐凝固了。
她很聪明,她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因为我所描述的,不正是我们父女俩的宿命吗?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蒲扇。
“那……那不是很残忍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对留下来的那个人来说。”
“是啊,很残忍。”我叹了口气,“所以,有时候,不开始,就是一种慈悲。对自己,也对别人。”
我看着她,目光深邃:“阿爹不是不需要陪伴,只是阿爹的这条路,太长,也太孤单,没有人能陪我走完全程。所以,我有了你。一一,你就是阿爹在这漫长旅途中,唯一的、永恒的陪伴。”
那一晚,一一沉默了很久。
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去思考“时间”这个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