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痛惜:“……停了……彻底停了……在你昏迷后没多久,响动越来越大,最后……发出一声好吓人的断裂声……就……就再也没动静了……”
尽管早有预料,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安娜的心还是猛地一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压了上来。是为了救她,是为了击退敌人,“老心脏”才最终走向了终结。
“是我们……害了大家……”安娜的声音低沉。
“不!不能这么说!”一个年轻的遗民激动地反驳,“要不是你,我们早就被那些清理者杀光了!是你救了我们!”
“是啊!姑娘,你是我们的恩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目光真诚。
老莫里拍了拍安娜没有受伤的肩膀,语气坚定:“‘老心脏’老了……它撑了太久,本来就快不行了……它最后帮了你,也是帮了我们大家……它走得不窝囊!”
话虽如此,但绝望的气氛依旧笼罩着石室。失去了稳定的水源和能源,这个遗民聚落的末日,似乎只是时间问题。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是几个抱着孩子的母亲。
安娜看着那一张张重归绝望的面孔,看着火塘里那跳跃的、似乎也变得更加微弱的火焰,心中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击退了一时的敌人,却没能真正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我们……还能撑多久?”安娜轻声问。
老莫里叹了口气:“蓄水池里还有一些存水……省着点用,大概……几天吧。食物倒是还能想办法……但没水……一切都没意义了……”
几天……
就在这时,那个照顾安娜的女孩——她叫艾莉,是老莫里的孙女,也是聚落里稍微懂些草药知识的人——突然轻声开口:“爷爷……或许……我们可以试试……那个地方?”
老莫里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恐惧?他猛地看向艾莉,厉声道:“闭嘴!艾莉!不许提那个地方!那是禁忌!”
其他遗民听到“那个地方”,脸上也纷纷露出惊恐和排斥的神色,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不祥的东西。
安娜心中一动:“什么地方?”
老莫里嘴唇紧闭,用力摇头,显然不愿多谈。
艾莉却似乎鼓足了勇气,看着安娜,又看向爷爷,坚持道:“可是爷爷!没有水我们都会死!‘那条路’虽然危险,但传说它通向‘净水之源’!以前……以前不是也有人成功回来过吗?还带回了干净的水!”
“那是疯子!而且活着回来的那个没多久也疯了!胡言乱语什么‘发光的河’、‘沉默的守护者’!”另一个年长的遗民恐惧地说道,“那条路是被诅咒的!进去的人都会消失!”
“净水之源?”安娜捕捉到了关键词。在这片被锈蚀污染的地下世界,还有天然的净水?
老莫里看着孙女倔强的眼神,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安娜和周围绝望的同胞,脸上露出极其挣扎的神色。他沉默了良久,最终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火塘边的石头上,用极其低沉、仿佛怕被什么听见的声音说道:
“……那是一条……谁也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废弃维护通道……比我们知道的任何地方都要深……都要古老……据说……在堡垒甚至还没完全建起来的时候……就存在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然的敬畏。
“通道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古老的机器残骸……从没见过的发光苔藓……还有……据说有会动的、沉默的金属影子守护着那里……所有试图深入的人……要么消失……要么回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呓语……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再靠近了……我们都叫它……‘噬人深隧’……”
“但是!”艾莉急切地补充道,“但是那些疯掉的人带回来的水囊里,确实是最干净、最甘甜的水!一点锈蚀的味道都没有!这说明里面一定有水源!”
沉默的金属影子?发光的河?净水之源?
安娜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