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只剩下白战,和床上无声无息的人儿。
他重新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隔着厚厚的绒毯,轻轻握住拓跋玉露在外面的一只小手。
那小手依旧冰凉,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他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试图将滚烫的温度传递过去。
另一只手则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额头、脸颊。
“玉儿…”他低低地唤着,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别吓我…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是夫君错了…我不该跟你置气…不该走那么快…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后面…”
他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床沿,巨大的悔恨如同深海,将他彻底淹没。
脑海中全是她踉跄倒地的画面,那“扑通”一声,如同丧钟敲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回头一步…如果她倒在冰冷的泥水里再久一些…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冷,包裹着拓跋玉的大手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生命去焐热她。
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室内温暖如春,橘红色的火光跳跃在白战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却丝毫驱不散他眉眼间的阴鸷与恐慌。
他紧紧盯着拓跋玉毫无血色的唇,敏锐地察觉到她呼吸似乎比刚才更加微弱、更加急促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他猛地抬头,对着门外嘶吼:“太医呢?!江慎之死了吗?!再派人去催!快!!”
吼声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狼狈的脚步声和侍卫的通报声:“王爷!江院判到了!”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深青色官袍、年约五旬、须发微霜的老者,提着一个沉重的药箱,在侍卫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官袍下摆和靴子上溅满了泥点,花白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额角,脸上带着惊惶疲惫之色。正是太医院院判,妇科圣手江慎之。
“下官江慎之,叩见…”江慎之刚想行礼,就被白战暴躁地打断。
“免了!快快过来看看她!”白战猛地起身让开位置。
语气急促得几乎破了音,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江慎之,仿佛他慢一步就要生吞活剥了他,“救人!若她有个好歹…江院判,你阖府的命,怕是填不起!”
江慎之被白战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惊得浑身一颤,背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官帽都来不及扶正,立刻扑到床前,放下药箱。
当看到床上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拓跋玉时,老太医的眉头深深锁紧,神色凝重异常。
“王爷,请容下官先诊脉。”江慎之定了定神,沉声道,随即伸出三指,小心翼翼地搭在拓跋玉露在绒毯外纤细的手腕上。
他的指尖微凉,触及那冰冷的肌肤也是一凛。
整个内室落针可闻,只剩下炭火的噼啪声、门外隐约的雨声,以及江慎之凝神屏息的细微声响。
白战站在一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地来回踱了两步,又猛地停下,仿佛怕惊扰了诊脉,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再次陷入肉中,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江慎之的手指和拓跋玉的脸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江慎之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时而闭目凝思,时而变换指法,反复细察,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漫长的沉默如同酷刑,煎熬着白战每一寸神经。
他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何?她到底…怎么了?!”
江慎之缓缓收回手指,又仔细翻开拓跋玉的眼睑查看瞳孔,再轻轻按压她的额头和颈侧感受温度。
最后,他看向白战,深吸一口气,拱手道:“禀王爷,王妃这症状…极为凶险!”
白战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竟微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