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那场没有硝烟的药理之争,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在紫禁城深处悄然扩散。表面上看,玉檀受到了制约——“玉华阁”所出方剂需经太医院报备审核。但明眼人都知道,康熙帝那句“心思缜密,尚知轻重”,以及最终并未给予任何实质处罚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背书。
玉檀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以往那些或明或暗的审视、刁难,似乎收敛了许多。连内务府新派来对接“玉华阁”事务的管事太监,脸上都堆着前所未有的客气笑容。这便是权力的游戏,当你展现出足够的分量和难以被轻易撼动的能力时,暂时的“休战”与表面的“尊重”便会不请自来。
然而,玉檀并未沉醉于这短暂的平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间歇。八爷党绝不会就此罢休,太医院那帮守旧派也绝不会真心认同她的“歪理邪说”。暂时的退让,只是为了积蓄力量,寻找更致命的攻击角度。
她必须利用这个宝贵的窗口期,做更多事情,扎下更深的根。
承乾宫耳房,烛火摇曳。
玉檀面前铺开了一张新的草图,上面不再是“玉华阁”的商业网络,而是一个初步的、被她命名为“格物书院”的构想图。分为“蒙学部”、“匠作部”、“医理部”、“算经部”四个分支。
「姑娘,这是……?」芸娘看着图上陌生的名词,好奇地问道。她脸上的伤已大好,眼神比以往更加沉静坚韧。
「知识,才是我们最坚固的堡垒,最锋利的武器。」玉檀指尖划过草图,目光灼灼,「单靠我们几个人,力量终究有限。我们需要培养自己的人,不是那种只会听从命令的仆役,而是真正理解我们想要做什么,掌握一定技能,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
秋蕊咋舌:「姑娘,这……这规模是不是太大了?而且,‘书院’之名,岂是我们能用的?若是传出去……」
「所以,它不能叫书院,至少在明面上不能。」玉檀早已思虑周全,「它可以是‘梧桐苑’内部的一个‘兴趣小组’,可以是‘玉华阁’为培养高级工匠和账房设立的‘学徒班’。我们要做的,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将知识的种子,混在女红、算账、手艺活里,悄然播撒下去。」
她开始详细阐述规划:
「蒙学部,并非教他们考取功名的四书五经,而是识字、算术、以及最基本的自然常识。比如,为何会打雷下雨,为何有四季轮回。我们要教的,是认识这个世界的方法,而非标准答案。」
「匠作部,依托‘玉华阁’的需求,招募有手艺基础或有兴趣的宫女、太监甚至宫外贫寒子弟,不仅要教他们现有的技艺,更要引导他们思考如何改进工具、优化流程。我系统中那些基础的物理、化学原理,可以慢慢渗透。」
「医理部,」玉檀看向芸娘,「你心思细,又有上次应对太医院的经验,这一块你可以多留意。我们不教他们开方看病,那太扎眼。我们可以从辨识药材、学习急救、理解人体基本构造开始。懂得越多,才越不容易被蒙蔽,越能保护自己和他人。」
「算经部,」她又看向秋蕊,「你性格活泼,善于与人打交道。这一部不仅要教更复杂的算术、记账,未来可能还要涉及一些简单的测绘、统筹。我们的事业越大,越需要能算清楚、看明白的人。」
芸娘和秋蕊听着,眼中渐渐燃起兴奋的光芒。她们跟随玉檀日久,早已不是当初只求安稳度日的小宫女,她们隐约看到了一个更广阔、更有意义的未来。
「姑娘,我们明白了!」两人异口同声。
「此事需绝对谨慎,宁缺毋滥。」玉檀郑重叮嘱,「首批人员,必须从‘梧桐苑’的核心成员,以及经过长期观察、确认忠诚可靠的‘玉华阁’骨干中挑选。学习地点也要隐秘,宫内宫外需有多个备用。所有教材,由我亲自编写或口授,你们誊抄,不得外传。」
「是!」
就在玉檀紧锣密鼓地筹备她的“格物书院”时,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