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夜访带来的信息,如同在玉檀心中投入一块巨石,激起的波澜久久难以平息。她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将那些惊人的信息消化吸收,并据此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青衣会的存在,让她意识到潜在的威胁远超想象。那个神秘托付人通过裕亲王传递的警告,无论其目的为何,至少让她对暗处的敌人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而裕亲王暧昧的态度,则是一把双刃剑,既是掩护,也可能成为未来的制约。
「云岫,」玉檀召来心腹,神色凝重,「让我们在南洋的人,暂停与顺安港华人家族的公开接触,转为更隐秘的渠道。同时,启动‘海东青’计划,让我们最精锐的侦察小组,化整为零,潜入婆罗洲东南沿海,重点勘查三号、五号备用登陆点周边五十里范围内的地形、水源、物产,以及……是否存在任何异常的人迹或古物遗迹。」
「姑娘,您是担心那‘上古遗泽’……」云岫心领神会。
「不得不防。」玉檀点头,「青衣会既然追寻此物,必有缘由。我们选定的立足点,绝不能与这未知的危险有所牵连。勘查要绝对保密,任何可疑发现,不得擅自行动,立刻回报。」
「明白!」云岫肃然应道。
「另外,」玉檀沉吟片刻,「想办法,给金湾那边递个消息。不必暴露我们,就以……‘黑水河故人’的名义,提醒他们小心‘青衣’,谨防暗箭。」
云岫微愣:「姑娘,您这是要……提醒那个吴先生?」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或许可以暂时分散一下青衣会的注意力。」玉檀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况且,我也想看看,那位吴先生收到这没头没脑的警告,会作何反应。或许能从中窥探出更多关于青衣会的信息。」
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打破僵局的可能。她需要南洋的局势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而不是让青衣会或者陈大力任何一方坐大。
就在玉檀调整南洋策略的同时,京城内的暗流也并未停歇。
八爷党虽因刘御史的弹劾和康熙的申斥暂时蛰伏,但其根基并未动摇。胤禩和胤禟如同受伤的毒蛇,在暗处舔舐伤口,积蓄着反扑的力量。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动用官面力量打压玉檀,却将目光转向了更阴险的领域——舆论。
不知从何时起,市井坊间开始流传一些关于玉檀的“秘闻”。有说她其实是前明余孽,潜入宫中图谋不轨;有说她精通妖法,那日的异象就是她施展妖术的证据,目的是蛊惑圣心;更离奇的是,竟有传言说她与海外红毛夷人(西方人)勾结,意图里应外合,祸乱大清……
这些流言蜚语编造得似模似样,夹杂着一些半真半假的信息(如她确实与海外有贸易往来),极具煽动性。虽然不敢在明面上传播,但在茶楼酒肆、私下聚会中,却如同瘟疫般悄然扩散,试图从根子上败坏玉檀的名声,让她失去康熙那本就摇摆不定的信任。
「姑娘,外面那些话……传得越来越难听了!」云岫气得眼圈发红,「他们怎么能如此污蔑姑娘!」
玉檀却显得异常平静,她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道:「跳梁小丑,黔驴技穷罢了。他们越是如此,越是证明他们已无计可施,只能用这等下作手段。」
「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
「皇上不会信的,至少不会全信。」玉檀语气笃定,「皇上是多疑,但他不蠢。这些漏洞百出的流言,最多只能在他心里种下一根刺。而我们……恰好可以借此机会,再给八爷党找点麻烦。」
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张纸条,交给云岫:「把这个交给我们在都察院的人,让他‘无意中’让刘御史看到。」
云岫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关键词:「八爷门人,散布流言,构陷宫人,意图动摇圣听,其心可诛。」
「姑娘,这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玉檀冷笑,「刘御史刚直,最恨此等宵小行径。八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