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织云初成，暗市潜流
皇权背书的口谕，如同定海神针，暂时稳住了京郊工坊的局势。郑铎之流虽心有不甘，却也暂时不敢再明面上阻挠。工坊内的研制工作得以继续，气氛反而因这场风波更加凝聚。
十数日后，在林凡、墨老与众多工匠的共同努力下，第一台依据前朝图纸改良的新式织机，终于组装完成！
它比传统织机更高大，结构也更复杂，尤其是那套由踏板驱动的飞梭机构，以及改良后的经轴和卷布轴，充满了巧思。当最后一块构件安装到位时，所有参与制作的工匠都围拢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林大人，可以试机了。”老陈匠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织机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与怀疑。
林凡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一名心灵手巧的女工在指导下坐上织机，略显生疏地踩下踏板。
“咔哒……嗡……”
机括联动，飞梭在轨道上流畅地往复穿行，带着纬线迅速交织在经线之中！原本需要手臂反复抛掷的动作，如今只需双脚交替踩踏即可完成！织锦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提升了数倍不止！
工坊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成了！真的成了！”
“天工妙手！天工妙手啊！”
老陈匠人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抚摸着光滑运行的飞梭，喃喃道：“老夫……老夫织了一辈子布，从未想过……竟能如此！”
改良织机成功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开。弘帝闻讯，龙颜大悦，再次下旨褒奖，并命将作院加紧制作更多新式织机，同时开始在皇庄及部分官营织坊推广。
然而，技术的革新，触及的往往是根深蒂固的利益链条。
就在新织机开始小范围推广时，京城乃至周边州府的民间织造行会，却暗流涌动。一些大织造坊的东家，以及控制着生丝、染料等原料的大商人，开始秘密聚会。
“诸位，都听说了吧？宫里弄出了个什么新织机，一人能抵十人！若真让他们推广开来，我们手里的织工、我们囤积的原料，还有什么价值？”一个肥胖的绸缎商敲着桌子，面色阴沉。
“哼，不过是些奇技淫巧，未必耐用！况且，那织机结构复杂，岂是寻常小户能置办起的？”另一人故作镇定，但眼神中的忧虑却掩饰不住。
“王兄此言差矣。”一个干瘦的老者，是京城织造行会的会长，缓缓开口，“即便初期造价高，一旦规模化制作，成本必然下降。更可怕的是，此物由将作院推行，背后是皇家的意志。长此以往，官营织坊必然壮大，我等民间作坊，还有活路吗？”
众人沉默，气氛压抑。他们赖以生存的旧秩序，正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与此同时，林凡并未沉浸在初步成功的喜悦中。他深知，推广新技术，不仅仅是制造出机器那么简单。成本、原材料、市场、乃至因此可能引发的社会结构变化，都需要考量。
他带着玄七，换上便服，悄然来到西市。这里商贾云集，是三教九流信息汇聚之地。他想亲自了解一下民间对新织机的反应，以及生丝等原料的市场行情。
西市依旧繁华喧嚣，但林凡敏锐地察觉到，一些绸缎庄的掌柜伙计，看向他们的目光有些异样，带着审视与隐隐的排斥。在几家生丝铺子询价时，掌柜要么推说存货不多，要么将价格报得虚高。
“他们在联合抬价，或者说……在抵制我们。”玄七低声道，她对这些暗地里的手段更为敏感。
林凡点了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反噬。旧利益阶层不会坐视自己的蛋糕被触动。
在一处茶寮歇脚时，他们偶然听到邻桌几个小商贩的议论。
“……听说了吗？南城‘永丰’织坊，前几日接了个大单，东家刚进了大批生丝，结果昨夜库房就走了水，烧了个精光！”
“这么巧？我咋听说，‘永丰’的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