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比想象中更为艰难。
积雪未消,新雪又至,马车行进得十分缓慢。
待四人抵达京郊那座熟悉的庄子时,已是午后时分。
天色灰蒙,雪虽小了,刺骨的寒意却愈发浓重。
四人天未亮便起身奔波,至今水米未进,早已是又冷又饿,狼狈不已。
庄门寂静,不见人影。
走近些,才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庄丁从门房里小跑出来,伸手阻拦,语气虽客气却带着些许傲气:
“诸位请留步。此乃江公锦辞的私家庄园,闲杂人等,还请速速离去。”
萧煜尚未开口,岳老将军已一步上前,虎目一瞪,虽年迈却威势不减。那庄丁定睛一看,认出是常随江婉棠前来的老将军,顿时慌了神。
连忙躬身行礼告罪:“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贵客驾临,冲撞了诸位大人,万望恕罪!”
萧煜摆了摆手,无心计较,急切问道:“无妨。你家老爷可还在庄子上?”
庄丁恭敬回话:“回贵人的话,老爷在的。晌午用了膳,说身子乏了,要小酣片刻。
还特意给咱们这些下人都放了半日假,让大家各自歇息去了。”
“可知他睡了多久?”萧煜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庄丁略一思忖,答道:“老爷刚睡下……约莫不过一刻钟。”
一刻钟!
萧煜与身后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意味着,他们至少要等上一两个时辰。
若是寻常臣子,早就被内侍叫起迎驾了。
但里面那位是江锦辞,是他们此行求请出山的人,三人将目光落在了萧煜身上。
萧煜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身体的疲惫与腹中的饥饿,做出了决定:“不必通传,莫要惊扰。我们在此等候先生醒来。”
庄丁闻言,面露难色,想请他们去门房或者偏厅取暖等候,却被萧煜坚决拒绝了。
他既来示诚,便要诚至意尽。
于是,四人便在这庄院门内的廊檐下静静等候。
此处虽能稍稍遮蔽风雪,但穿风依旧寒冷刺骨。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逝。
雪花偶尔被风卷着扑到廊下,落在他们的肩头、衣袍上。
周尚书年纪最轻,却也冻得脸色发白,忍不住轻轻跺脚取暖。
王守则拢着衣袖,目光望着院内被积雪覆盖的梅枝,不知在想些什么。
岳老将军站得笔直,如同雪中的苍松,只是那空荡荡的一只袖管,萧煜默然立于最前方,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望着院内主屋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思绪翻涌。
一个时辰过去了,主屋依旧毫无动静。
周尚书已有些站不住,低声道:“陛下,要不……”
“等。”
萧煜只回了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岳老将军也沉声道:“老夫征战半生,什么苦没吃过?这点风雪,比起当年漠北的酷寒,算得了什么?既然来了,就要让那小子看到我们的诚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空竟又飘起了细密的雪粒,寒意更重。
四人的眉梢鬓角都结了一层白霜,手脚早已冻得麻木。
庄内的仆役偶尔经过,看到这一幕,无不面露惊异,却也不敢上前打扰。
就在连萧煜都感觉有些难以支撑之时,主屋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
江锦辞披着一件寻常的棉袍,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似乎刚被外面的寒意激醒。
当他抬眼看到廊下如同四个雪人般伫立的萧煜等人时,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了然与无奈。
快步穿过庭院,走到廊下,看着萧煜冻得发青的脸,叹了口气:“黄老这是何苦?为何不让人叫醒我?若是冻坏了身体,锦辞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江锦辞的语气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动容。
他岂会不知萧煜此举的深意?这已非简单的帝王礼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