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七个字,在冯去疾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济北、琅琊、薛郡、砀郡……这几个地方,全都位于大秦的东方,是故齐、鲁、宋、魏之地,是六国旧人思想最顽固,反抗情绪最激烈的地方!
几乎是瞬间,所有的线索都在冯去疾的脑中串联成线!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了孔羡!
那块伪造的“陨石”,那七个恶毒的“谶言”,根本就不是这场阴谋的全部!
它只是一个引子,一个火星!
而真正的杀招,是这如同瘟疫般,在同一时间,在广袤的东方大地上,同时爆发的,一模一样的歌谣!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鬼神之说,也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诅咒。
等到朝廷反应过来的时候,谣言早已深入人心,如同燎原之火,再也无法扑灭!
好狠的手段!好毒的计策!
冯去疾看着孔羡那张依旧平静的脸,
他终于明白,孔羡那句“你来得太晚了”,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指他孔羡本人已经无法被拯救。
而是指,这场席卷东方的风暴,已经掀起,再也无法被阻止了!
书房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到了极点。
那名报信的校尉,依旧跪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后背。赢一的手紧紧握着剑柄,眼神森寒,死死地锁定着孔羡,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斩为肉泥。
然而,冯去疾却出人意料地,摆了摆手,示意那校尉退下。
他脸上的震惊与阴沉,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和缓的甚至带着几分长者关怀的语气。
“孔先生,你被骗了。”
他缓缓地坐回原位,仿佛刚才那惊天的消息,不过是一阵拂过耳边的清风。
孔羡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冯公此话何意?”
“何意?”冯去疾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意味,“老夫执掌相印多年,自认见过不少枭雄豪杰,也审过不少亡命之徒。但像先生这般,甘为棋子,慷慨赴死,却又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的,着实不多见。”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孔羡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蛊惑。
“你以为你是在为你的‘道’殉节?你以为,你是在为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同道’争取时间?”
“别傻了,孔先生。你看看你,孔子后人,齐鲁大儒,本该在书斋里着书立说受万人敬仰。可现在呢?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一把用完即弃的刀!”
“那些人,他们给了你什么承诺?恢复周礼?重开稷下?让你做儒家的新圣人?”冯去疾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他们只是利用你的名望,利用你的学识,利用你那点可怜的执念!现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谣言已经传开,整个东方即将大乱。而你呢?你就是这场大乱的第一个祭品!”
“他们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看着你死,看着东郡血流成河,看着陛下降下雷霆之怒,然后,他们会拍手称快,甚至还会写上一篇祭文,来歌颂你这个愚蠢的‘烈士’!”
冯去疾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最残酷的现实。
他缓缓地站起身,踱到孔羡身边,将声音放得更缓,更柔。
“告诉老夫,那个‘执棋之人’是谁?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他们下一步,还想做什么?”
“你并非主谋,不过是被人蛊惑,一时糊涂。陛下虽然震怒,却也并非不讲道理。只要你肯戴罪立功,助朝廷平息这场祸乱,老夫,可以亲自上奏,为你求情。”
他停顿了一下,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老夫不敢保证你能活命。但是,至少可以保住你这一支孔氏一族的血脉,保住你先祖的清名,不至于因为你一人之过,而彻底断绝香火,被钉在史书的耻辱柱上。”
“孔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