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黑冰台的锐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只上了锁的黑铁盒子。
“殿下,在搜查魏钱书房密室时,发现此物。他府中豢养的死士曾拼死抢夺,已被我等尽数诛杀。”
扶苏眼神一凛。他接过盒子,用钥匙打开。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几卷捆扎整齐的竹简,和厚厚一叠信件。
他展开其中一封信,只看了一眼,瞳孔便微微一缩。那熟悉的笔迹,那狂妄的措辞,正是出自他的好弟弟,胡亥之手!信中,胡亥明确指示魏钱,无论如何要顶住压力,只要撑过五日之期,他便有办法让扶苏万劫不复,事成之后,魏钱便是大秦的“商相”!
“好一个商相!”扶苏冷笑一声,将信件重重拍在桌上。
“殿下,这是铁证!”张苍也看到了信的内容,激动地喊道,“有了这个,胡亥死定了!”
扶苏没有说话,他将信件和账本重新装回铁盒,眼神变得幽深。他知道,这东西的分量太重,一旦呈上去,掀起的将是整个朝堂的腥风血雨。
“备车,”扶苏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入宫。”
然而,就在扶苏的车驾刚刚驶出东宫之时。
咸阳宫,麒麟殿侧殿。
赵高正跪在嬴政脚下,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陛下!老奴有罪!老奴教徒无方啊!”他一边哭,一边用头去撞冰冷的地砖,撞得砰砰作响,“胡亥公子……他……他一时糊涂,被魏钱那等奸商蒙蔽,投了些钱财进去,本想赚些小利……谁曾想……谁曾想竟酿成如此大祸!老奴发现时,已经晚了!老奴怕陛下动怒,才……才一直不敢上报!老奴死罪!求陛下降罪于老奴,饶过公子这一次吧!他还年轻啊!”
这一手恶人先告状,抢先自首,将胡亥的“主谋”之罪,轻描淡写地说成了“投资失败”,把自己的“同谋”,说成了“知情不报”。
嬴政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这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宦官,冕旒之后,看不清眼神。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扶苏那边,可有动静?”
赵高心中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听……听说,太子殿下已经拿到了魏钱府上的账本……正……正准备入宫。”
“是吗?”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站起身,踱到窗边,望着东宫的方向,沉默了许久。
整个大殿,安静得只剩下赵高粗重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赵高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
楚地,云梦泽。
水天一色,烟波浩渺。一叶扁舟之上,两道身影临窗对坐,中间摆着一局残棋。
一个面容俊秀,气质儒雅的青年,正是张良。他对面,则是一个身材魁梧,面带风霜的中年汉子,此人乃是齐国田氏之后,名唤田都,是六国遗族中颇具财力的一支。
“子房先生,咸阳的消息,想必您已经知道了。”田都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与不甘,他将一枚黑子重重拍在棋盘上,“我们完了!魏钱那个蠢货,被人一锅端了!扶苏小儿非但毫发无损,反而借此机会,将整个关中的财富都吞了下去!我们……我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要站起来:“当初我就说,此计太过凶险!扶苏今非昔比,现在好了,我们数年积攒,毁于一旦!子房先生,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张良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湖光山色,任由微风拂动他的发梢。直到田都的咆哮告一段落,他才缓缓回过头,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沮丧,
他捻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瞬间盘活了整片被围困的白棋。
“田公,稍安勿躁。”张良的声音平和如水,却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棋局,还未结束。咸阳的胜负,不过是边角的一场劫争罢了。丢了,固然可惜,却无碍整盘大龙的生死。”
“无碍?”田都瞪大了眼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