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停在了牢门前。狱卒连忙打开牢门，来人步入囚室，神情冷峻。
“项将军，在下周巡，嘉阳公主麾下侍卫统领。”男子声音平稳，“奉公主之命，特来与将军一叙。”
项燕抬眼看了看这位不速之客，冷笑一声：“怎么，秦国要杀要剐，还需先派个侍卫来羞辱某不成？”
周巡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在项燕对面坐下：“将军可知，楚王给您的那毒，是何物？”
项燕默不作声。
“那毒名为‘刹那芳华’，入口即死，绝无生还可能。”周巡目光如炬，“楚王从未打算让公主多活一刻，也从未打算让将军活着回到楚国。”
项燕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某既行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周巡轻轻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展开：“将军请看，这是公主命我带来的。”
帛书上绘制着精细的地图，标注着秦楚边境经济区扩大后的方案。项燕不由得凝神细看。
“公主设立这些经济区，是为避免战争。”周巡语气平和，“她说，秦楚皆华夏儿女，何苦互相残杀？这些特区允许两国商人自由贸易，互通有无。短短半年，边境百姓生活已改善三成不止。”
项燕怔住了，他从未听说过这些举措。
周巡继续道：“公主这些年修水泥路使交通便利，造纸术让知识传播，印刷术使典籍普及，科举选才不论出身，建立学院培育人才。她前几年发明的火炕，让百姓冬日不再受冻；沤肥之法使土地肥沃；曲辕犁让耕田效率倍增...”
项燕越听越是震惊，这些革新他早有耳闻，却不知全都出自那位年仅十岁的公主之手。
“公主常说，世界很大，不止中原这一方天地。”周巡的声音忽然变得深远，“我大秦的航海舰队三月前已扬帆东去，探寻更广阔的天地。公主希望有一天，将军也能去看看那浩瀚海洋，而不是局限于这方寸之间的争斗。”
项燕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公主...”
周巡唇角微扬：“公主让我转告将军：'项将军是当世豪杰，不应困于权谋算计。若将军愿意，大可放眼更广阔的天地。大秦的舰队需要将军这般的人才，探索未知的世界，比在内斗中消耗生命更有意义。'”
项燕浑身一震，这番话如惊雷般在他心中炸开。他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梦想——驰骋疆场，开疆拓土，而不是陷于朝堂争斗。
“公主为何...对某说这些？”项燕声音沙哑。
“因为公主惜才。”周巡直视项燕双眼，“她认为将军不该成为楚国朝堂斗争的牺牲品。楚王派将军前来行刺，无论成败，都会以将军为弃子。事成，则以将军首级平息秦国怒火；事败，则将军已死，与楚无关。”
项燕闭上双眼，他终于明白楚王临行前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